張大山現在看見他就鬧心得不行：“等我看過你的報告再說！”
晏和被他說得牙齒直打顫。
他跟了張大山那麼久，其實也很瞭解張大山。
被張大山盯上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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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說“等看過你的報告再說”，那說明他對這個案子已經非常瞭解了。
他不是要報告有用，純粹就是等着來看晏和的毛病。
……
喫晚飯的時候，晏和一直低着頭一聲不吭。
沈清秋坐在一羣大小禿子中間，也有點魂不守舍。
張小實還試圖誘哄爾登：“你也推一個唄。”
小孩的聲音小小的。
爾登擡起頭，看了他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
張小實一看有點急眼：“特別舒服，真的，頭上涼涼的。”
爾登快速扒了兩口飯，也不應他了。
“一年級啊。”
“爲啥？我不能上五年級嗎？”
之前張小松在家鬧騰要上五年級的事情，讓張小魚印象很深刻。
她認爲她已經認識很多字了，又會算數，也可以去上五年級。
“那不一樣，哥哥上學的時候年紀大了，所以讓他去考。但是你是正常入學的，肯定要從一年級開始讀。”
爾登問她：“那我呢？我比小魚大一歲呢。”
“你也讀一年級。”
兩個孩子都有點失望。
沈清秋耐心地道：“上學不僅僅是爲了考試，咱們還是把學年都讀完……”
張大山把頭從書房伸了出來：“清秋，過來一下。”
……
沈清秋磨磨蹭蹭地走進書房。
進去一看，張小實站在那，仰着頭看着他爹。
他爹皺着眉，坐在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姿。
但是跟兒子擡頭挺胸的樣子比起來，氣勢似乎還略遜一籌。
張大山挺生氣的，指着張小實。
“你跟他說說，長頭髮這事兒沒辦法勉強的。”
沈清秋大喫一驚：“實啊，你又不高興了？”
怎麼就這麼糾結嘛！
張小實道：“我越想越生氣，我本來是不用當禿子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現在已經……”
小孩不懂什麼是延遲滿足，跟他說遲早會長出來的，好像沒用？
他就是很抓狂：“是我爹把我剃壞的！”
張大山也很抓狂：“那我不是推了個禿頭陪你嗎？！”
犧牲很大的好不好！
他媳婦看他的眼神一直怪怪的。
“那我出去他們都摸我的頭，爲什麼不摸你的？！”張小實氣壞了，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沈清秋：“……”
“說啊，他們爲什麼不摸你！”
那……摸張大山的頭，也要他們敢。
“你以爲推個禿頭就是陪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面對的是什麼！”
沈清秋心想我兒子口齒真伶俐……
沈清秋後退了一步：“我咋能說通。”
娃的頭又不是她剃的……
張大山衝她吼了：“你跟他說，爺們兒天天關心自己頭上那幾根毛，像什麼話！”
張小實也衝她吼：“你跟他說，我的頭被他剃的，一直被人摸！”
沈清秋心想你倆面對面呢幹嘛不自己說。
張大山也是氣壞了，這要是他手下，早一巴掌過去了。
他只能對沈清秋說：“你過來，摸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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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嚇了一跳：“什麼？！”
並不想摸！
“過來，摸！”
沈清秋只好走過去，伸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
張小實還道：“不是這樣摸的！他們不是這樣摸我的！”
張大山也給沈清秋壓力：“用點力！”
沈清秋只好閉着眼睛，顫顫巍巍地走過去在她爺們兒頭上一頓亂擼。
感覺很是奇怪……
張小實爬到了桌子上：“不是這樣，不是的！”
他也衝過去對他爹一頓亂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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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的臉色那叫一個臭啊。
沈清秋跟他過了那麼久就沒看見他的臉色那麼臭過。
這樣就算了，張小實非說他不止被一個人摸過頭，又把他姐和爾登也叫了進來。
三個小孩逮着張大山一頓擼。
沈清秋趁着沒人注意她就溜了。
完全不管張大山的死活。
張小實這事兒還沒完。
隔天沈清秋中午下班回家的時候，發現鎮上又多了幾個光頭小孩。
沈清秋：“……”
她安慰自己說這是個巧合。
沒走幾步她又看見了杜家的小石頭。
“……石頭！”
光禿禿的小石頭跑了過來：“嬸。”
沈清秋艱難地道：“你，你的頭髮呢？”
“推了”，石頭摸摸頭，“推了特別好，涼快，洗頭也方便。”
“這樣啊……”
聽起來好像是他們忽悠小實的話啊。
沈清秋試探地問：“你媽看見了不？”
“還沒呢，我們自己花錢去理髮店推的。”
沈清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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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羣小孩哪裏來的錢呢？
因爲他們都是小魚回收站小分隊的成員。
小魚那個回收站最近運營得不錯，一羣小孩都很有勁。
除了正經的收入，他們這些小朋友也經常塊八毛地分到錢。
要說，剃個頭，是夠了。
沈清秋突然覺得無顏見他們父母了。
她只能自我安慰說，沒事的，小朋友，小光頭，可愛啊。
回去之後她就把張小魚抓了過來：“你管管你弟弟！”
張小魚面露難色：“媽，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