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在旁邊急得直跳。
葛副縣長氣壞了：“你們不是改了公社嗎，怎麼就是鄉下人了？！”
沈清秋嘟囔：“不是嘛，您摸良心，我們能管得了那羣人嗎？”
成衣廠以前是國營的，都是喫商品糧的老工人，老幹部。
平時看見他們這些“鄉下人”都是趾高氣昂，高人一等的。
葛副縣長試圖忽悠她：“張家屯短短的時間發展得這麼好，你們的能力還是可以的……”
沈清秋道：“說到這個，我想跟您說一下，這個我們這邊的做膏藥的不是也有一個小團體嗎？擬改成股份制了您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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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副縣長：“……”
“還有我們這邊的運輸隊啊，我覺得專門成立一個運輸公司也不錯，您看也改股份制行嗎？”
葛副縣長：“……”
“哦對了，我們那個北廣場啊，我想劃出去一片地方專門做成商鋪好啦，您看……”
葛副縣長頭痛地道：“行了行了，我是聽明白了，你是看不上我們成衣廠。”
“說到成衣廠，我們打算自己開一個，我們有挺不錯的小裁縫，到時候這個事情還得讓您幫幫忙……”
葛副縣長徹底無語了。
他最後又道：“反正你就是看不上我們。”
有點賭氣，有點委屈。
沈清秋硬着頭皮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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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副縣長：“……”
沈清秋尷尬地道：“我也是跟您坦白了說不是？總比釣着您的胃口好。”
葛副縣長想了想，竟然道：“也是，你還是實誠。”
沈清秋：“哈！”
等掛了電話，老杜擦了擦一腦門子汗。
“你作死啊！幹嘛這麼跟他說話！我們好多事兒都拿捏在他手裏等批呢！”
沈清秋道：“急啥，現在大夥兒都在搶天時，釣着他回頭咱又不幹，他更要恨咱。再說了，張家屯公社不是他的轄地？咱做出成績了他不是一樣香，幹嘛勒死在那個成衣廠。”
老杜搖搖頭，道：“你就慶幸吧，沒遇上一個小心眼的領導。”
沈清秋撇撇嘴：“葛副縣長是大氣的，不像我，是個小氣鬼。”
老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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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沈清秋又在提要削減縣醫院的膏藥訂單的事情。
杜青青最近那個膏藥賣得非常走俏，以前半個月補一次貨，結果最近隔天就會要一次。
沈清秋覺得這個訂單量有點問題，死活不肯再加單。
老杜說了她一句“小氣鬼”，沒想到她記到現在。
他摸了摸鼻子，道：“這事兒不是已經讓人去查了嗎？說不定是你想多了，就是賣得好。”
沈清秋嗆了他一句：“現在一點跌打損傷就上醫院買藥的人有多少？除非整個那縣的人都瘸了。”
……
今天一早，嚴以蘭就領着杜青青上縣城了，劉小錘駕車和保護。
沈清秋叫停了縣城醫院的加單，杜青青人還是懵的。
嚴以蘭在車上就給她解釋：“嫂子說了，咱們這個膏藥的銷路不在本地，尤其不在那縣縣城，突然賣得這麼快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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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青奇怪地道：“那是被誰買了？”
“不好說”，嚴以蘭想了想，道，“比較壞的可能是有人投機倒把。”
杜青青奇怪地道：“不是說投機倒把這個說法已經不流行了嗎？”
“那也不能容二道販子在咱們的地頭上……”
正說着話呢，她就看到一個熟人。
吳建軍。
真的，就一點也不顯眼。
就是因眼熟，她就多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出事了。
吳建軍正和什麼人說話，手裏拿着一包東西，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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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以蘭一驚，一個縱身就從車上躍了下去。
“吳建軍！”
她內心如同驚濤駭浪，難道二道販子就是他？！
劉小錘車都還沒停下呢，差點被她嚇死：“嚴同志！注意安全……”
話還沒說出來，車上另一個小人就衝出去了。
這一下可好了，馬都驚了，直接帶着劉小錘躥了出去。
吳建軍嚇了一跳，扭頭看見是嚴以蘭，倒是鎮定。
他讓人拿了東西先走。
“以蘭同志……”
嚴以蘭氣呼呼地道：“你們在幹什麼？！他手上拿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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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建軍很淡定地道：“沒事，一個朋友說兩句話。”
“他手上拿的是不是我們公社的膏藥？！你做二道販子了？！”
吳建軍皺眉道：“嚴以蘭同志，這話不能亂說的，你有證據嗎？！”
嚴以蘭扭頭一看，人都跑得沒影了。
頓時她又氣苦，正急得抓耳撓腮想辦法的時候呢。
吳建軍竟然跟她說起了閒話：“我走這段時間，你過得好嗎？”
嚴以蘭一腦門問號：“啊？”
吳建軍低下頭，道：“後來又走了幾個知青，我聽說公社那邊也很受打擊，這不是我的本意，畢竟，白副隊長對我有栽培之恩……”
這個話題觸動了嚴以蘭，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啊！你不想想你剛到張家屯的時候，你……”
“其實白副隊長的事情就算了，我主要是覺得對你很愧疚”，吳建軍看了她一眼，道，“我沒想到謝知行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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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嚴以蘭感覺像被一百隻蛤蟆一起咬了一樣噁心。
她道：“謝知行跟我有什麼關係……”
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
嚴以蘭疑心他是故意提這茬的。
吳建軍還真是故意的。
他眼看戳中她的軟肋了，她也忘了剛纔那個人了。
“哦，你不在意了，最好。我還擔心我和他一起走了，對你打擊很大……”他正說着。
院子裏就傳來了他那個同伴的慘叫聲。
嚴以蘭一下從情緒中回過神，衝過去看。
就見杜青青坐在一個漢子身上，手裏拿着她嫂子王蓮的繡花針，拼命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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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啊！你再跑啊！”
膏藥撒了一地！
剛纔嚴以蘭攔住吳建軍的時候，杜青青就是去追人了。
這會兒他們已經趕到縣城了，劉小錘怕馬車撞到人，控制馬車跑出去了。
杜青青就一個人，又是小孩，那人也不怕她。
結果沒想到被她攆得慌不擇路，在巷子裏兜了一圈又兜了回來……
快要出巷子的時候，他突然看到吳建軍，嚇了一跳，腳下不穩絆倒了。
杜青青二話不說就撲到他身上去拿着繡花針一頓猛戳！
“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杜青青一擡頭，馬上大喊：“以蘭姐，快抓住吳建軍！他就是二道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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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建軍臉色一沉扭頭要走，嚴以蘭連忙扯住了他。
“不許走！你這個二道販子！”
吳建軍不可置信地道：“以蘭，你真的要這麼對我？”
他剛纔要是不說什麼謝知行，嚴以蘭可能還真的不忍心。
她使勁抓緊吳建軍：“反正說清楚之前你別想走！”
當時場面還亂了一下，被杜青青摁住的那個人趁亂想把小孩掀起來逃跑。
好在劉小錘及時趕回來了，愣是給了吳建軍和那人一人一拳，都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