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
沈清秋放下筆，捱過去：“福滿多跟你說啥了？”
張大山道：“沒說啥啊。”
沈清秋就看着他。
張大山無奈地道：“說讓我跟着他出去跑生意掙錢，放屁呢不是。我懷疑他犯法了，他不承認。”
沈清秋聽了都笑死了：“哦，原來已經跟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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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的。”
沈清秋笑完了，伸手推了他一下：“我跟你講，你要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張大山：“嗯？”
“我就跟你離婚。”
張大山：“……”
“反正你要去走江湖，浪蕩呢，我就沒見過幾個家小還有的。”
張大山第一次看媳婦這麼狠呢，震驚地看着她。
“我沒答應啊。”
沈清秋踹了他一腳：“想都不許想。”
她是知道福滿多多能洗腦的，只怕張大山着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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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有多少家小不要的，跟着他去跑的。
但這話對於張大山來說委實莫名其妙得很。
竟然跟他放狠話說要離婚，還踹了他一腳。
張大山火起來了，直接把她拎過來，按着膝蓋上作勢要揍。
沈清秋喫驚地道：“你幹嘛？你幹嘛呀？”
她一擡頭，小實還衝她“哎咿哎咿”的。
張大山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教你規矩，那兩個字再掛在嘴邊上，屁股給你打爛。”
沈清秋掙扎了一下：“沒有好不好！我沒有把那話掛在嘴邊上啊！”
張大山倒是沒再打她，就剛纔那一下也沒用力。
這會兒就是看她掙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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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笑了：“你看你沒事減什麼肥？後悔了吧。”
沈清秋喫驚地扭過頭：“我再胖三十斤我就能爬得走了？”
一樣白給好不好！
張大山把她拎起來坐好，捏了一下她的嘴：“還胡說不？”
沈清秋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張嘴“嗷嗚”咬了他一口。
……
張大山當天下午就跟着老杜下大隊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氣呼呼的，給沈清秋放了狠話：“我回來再找你算賬。”
說完又左顧右盼，尋思還想找閨女呢。
兒子就在旁邊好像沒看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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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也是無奈了。
等他滾了，她就對張小松道：“去把你妹妹找回來，每天野得跟猴兒一樣。”
張小松“哦”了一聲。
然後就衝身後喊：“喂！跟我去找我妹妹！”
杜青青從人羣裏跑出來：“有病啊！我還有事呢！”
雖然罵罵咧咧的，但還是跟他一起去了。
張小松好像頂了她一句什麼。
然後又被她踹了一腳。
張小松踉蹌了一下，還有點不服氣，想攆她。
“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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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杜青青攆過來了，他又掉頭跑。
跑又沒跑掉，被杜青青一腳踹進了雪堆裏。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沈清秋笑得最大聲。
張小松把張小魚拎了回來，扔在媽身邊。
“給你弄回來了，我出去幹活了。”
張小魚從炕上爬過去抱住她媽的腿：“嘿嘿。”
沈清秋朝張小松揮了揮手：“滾吧。”
張小松衝她揮了揮拳頭，就走了。
沈清秋問張小魚：“你跑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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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知道福滿多對張小魚的吸引力很大。
張小魚是個天生做生意的胚子，面對福滿多的時候，估計跟她前世第一次見到福滿多一樣。
沈清秋道：“跟福叔玩了，你想出去了嗎？”
張小魚的眼珠子轉了轉：“不想。”
沈清秋在她屁股上輕輕打了一巴掌。
張小魚就捂着屁股道：“想去，等我大了再去。”
沈清秋道：“去幹啥？”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後再回來。”
沈清秋又道：“你回來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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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魚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清秋一眼，滿臉都是做錯事的小表情。
她擰着手指，半晌，擡起頭，委屈地道：“媽，我錯哪兒了？”
沈清秋好險沒笑出來。
她把自己的小妮兒放在膝蓋上，輕聲問：“小魚，福叔有沒有跟你說，這些話不能跟媽說？”
張小魚點點頭：“說了，說如果我說要走，媽會打。”
“那你爲啥要說？”
張小魚道：“媽是我的媽呀，他說不讓就不讓呀？”
沈清秋笑道：“嗯，那你沒做錯，有事要跟媽有商有量的，咱們全家都是這樣的。”
聽說自己沒錯，小魚開心了。
“等你和你弟弟大一點，媽帶你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們一家子，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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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魚擡起頭：“真的嗎？”
“當然，我們去外面，又不是去什麼危險的地方，不都是我們祖國的土地嗎？等國內玩膩了，我們就去國外玩。”
張小魚怔怔地看着她：“媽，我們想去就去啊？”
“當然啊。你可以看風景，也可以要爹媽、哥哥，和弟弟。”
當時福滿多跟她說的時候，張小魚覺得特別令人神往。
她還小，不懂，福滿多的描述中，充滿了新鮮、刺激，那是因爲有些禁忌的意味。
被她媽一說，突然就，不那麼刺激了。
張小魚爬起來抱着她媽啵唧一口。
“媽，我以後啥都跟你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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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下大隊巡邏去了，得要幾天的功夫。
福滿多就不在家窩着了。
他在家的時候還挺禍害的。
這小子長得雖說不如張大山好，但也確實是一表人才。
加上會說話，又識趣，公社很多人都喜歡往張家跑。
男人就算了，還有很多小媳婦大姑娘往這邊跑。
他手裏還有些從南邊兒來的小玩意兒，不值得什麼，像是小頭繩啥的，也就圖個稀奇。
見人就送。
大夥兒來找他，能聽他說“外面的世界”，還能得小禮物，哪個不高興。
沈清秋是聽說他等路通了就走了，倒也沉得住氣，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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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尊佛爺，以後是大佬，沈清秋儘量不惹他，只尋思着妥帖把他送走就行。
……
福滿多特地回鄉一趟，爲的是把張大山帶走。
其實相比張大山，小魚纔是高危份子。
沈清秋不動聲色地，一直觀察着。
原以爲福滿多就會這樣空手而去……
結果張小松跑來悄悄告訴沈清秋：“媽，吳建軍要跟姓福的走。”
沈清秋吃了一驚：“吳建軍？”
張小松脫了鞋上炕，把腿一盤。
剛回來的時候那股子小資本家的派頭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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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撇嘴，不屑地道：“他還沒說，不過我看出來他是那個意思了。前頭還在打聽回城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