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醫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醫鬧了,但還是心力交瘁。
她躲在沈清秋病房裏,跟她訴苦。
“說了多少遍,不要喝酒不要喝酒,非要喝!”
沈清秋安慰她:“這不是您的錯。”
曾醫生難受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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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年輕了,眼周有了深深的紋路。
聽着外面那些人用最惡毒的話罵她,雖然沒哭,但那張臉就顯得格外滄桑而落寞。
沈清秋小聲道:“我也……很後悔。因爲她喝酒,我覺得不對勁,但是我沒有阻止她。”
曾醫生連忙道:“你是不懂,這不是你的錯。”
沈清秋打斷她,道:“我的意思是,連我都那麼難受,您經常被誤解,這麼些年來,一定受了很多罪吧……”
曾醫生一愣。
然後眼淚終於落下來了。
她急忙用粗糙的手背抹了去,一改平時穩重的樣子,萬分委屈地道……
“他們現在打我罵我,就算拿刀來殺了我好了,孩子就能回來嗎?早幹嘛去了?但凡一分小心,聽我一句,又怎麼會這樣?”
沈清秋握着她的手輕輕地拍,聽着。
“我當幾十年婦產科醫生了,我是來害人的嗎?每年我接生多少人,救了多少人,怎麼就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沈清秋連忙道:“您看,我羊水破了都要從鄉下趕過來找您啊,我就是相信您啊。”
曾醫生倒是笑了一下,但是聽着那個罵聲,她又苦着臉。
“你聽見她說了吧,她們大隊上的人都喝這個。”
沈清秋皺了皺眉:“嗯……說是喝這個酒,出了月子,肚子就瘦回去了。”
曾醫生大罵:“荒謬,真是荒謬!哦,我活了半輩子了,還沒聽過有這種神仙酒!”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聲慘叫,聽着那動靜是劉善木。
沈清秋和曾醫生就齊齊回過頭去看向門外。
趙菊嘰裏呱啦地罵了一句什麼。
然後就聽見張大山衝他們吼:“我管你是死了兒子還是死了爹!有事明天再說!你當醫院是你家開的!吵壞了老子媳婦孩子,老子馬上就弄死你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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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善木就閉嘴了。
趙菊“汪”了一聲然後就沒動靜了。
屋內,沈清秋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衝曾醫生一笑。
腦海裏就響起一句話:外子粗鄙,見笑見笑。
曾醫生走到門口去看了看。
很多家屬都已經出來了,被吵了一晚上,他們也受不了。
趙菊有些狼狽地坐在地上,大罵:“別以爲我沒人幫!你們等着,我們大隊婦代會都在趕來的路上了!”
被張大山一瞪,劉善木連忙捂着她的嘴把她拉走了。
曾醫生撫着胸口回來了,對沈清秋道:“你踏實歇兩個小時吧,天馬上就亮了。”
她一輩子都在研究怎麼治病救人,其實有點子書生氣,人還蠻單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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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以爲這樣就沒事了。
不一會兒張大山就進來了,曾醫生也就出去了。
沈清秋沒睡,她起身給崽子餵奶了。
他道:“還喫得這麼好啊?”
沈清秋嗔了他一眼:“能喫你還不高興了?”
張大山坐在她身邊,笑道:“是我的崽,膽子大。”
那麼屁點大的孩子視覺聽覺都還不敏感,更別說他壓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就腦補成“膽子肥”了。
沈清秋交代了張大山幾句話,然後自己合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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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天就亮了。
……
趙菊連夜從松花崗大隊搬了救兵。
松花崗婦代會主任卓佩連夜過來了,而且還帶了兩個人,一個叫梁好,一個叫趙春花。
三個人都是斯斯文文的,一副我來跟你講一講歪理的樣子。
辦公室裏還有昨天晚上負責值班的肖醫生,後來參與搶救的曾醫生,還有副院長丁醫生。
趙菊在旁邊哭着,梁好和趙春花在安慰。
劉善木蹲在牆角,沒什麼存在感。
卓佩坐得端端正正的:“我們松花崗大隊的婦女一直很團結的,一個人出事,就是我們全大隊所有婦女的事。我們婦代會,是必須出面的。”
趙菊就哭着衝曾醫生罵:“就是她!我兒子就是死在她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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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醫生雖然很委屈,但還是嚇得躲在了丁醫生身後。
丁醫生連忙道:“不是這樣的,這孩子是因爲母親哺乳的時候喝了大量的酒,導致他攝入了酒精,造成嬌嫩的臟器衰竭……”
趙菊大罵:“你胡說八道你!就是你害死的!”
卓佩道:“趙菊同志,您冷靜些,大吵大鬧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她倆這一個撒潑,一個講道理的,就把人的心肝弄得七上八下的。
直到虛弱的沈清秋一把推開門,笑了笑。
“聽說是我下屬大隊婦代會的事兒,我也來聽聽。”
沈清秋去湊熱鬧了。
張大山一個人在病房帶孩子。
他剛開始自信滿滿,因爲他兒子一直蠻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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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媽一走,他這狗兒子就開始“哎咿哎咿”。
張大山不耐煩地道:“你媽不在,沒飯喫。”
小實:“哎咿哎咿。”
張大山道:“跟你說了你媽不在。你不是剛吃了沒多久嗎?”
小實:“哎咿~”
張大山覺得挺稀奇,瞪大眼睛看着他,覺得他是不是拉了呢?
然後就給他脫了尿布。
結果他兒子迅速給他上了一課。
那就是,原來小男寶,是可以尿半空中的。
張大山猝不及防被他兒子滋了眼睛。
……
醫生辦公室。
沈清秋剛生完孩子,有了靈泉倒也恢復得挺好了,就是還是得裝一裝虛脫和疼痛的樣子。
她慢吞吞地挪到椅子上,然後慢吞吞地看了卓佩一眼。
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各大隊高度獨立,但卓佩要給她交報告和彙報工作的。
趙菊也傻了眼。
她也是萬萬沒想到她最近這幾天都在“傳送經驗的妹妹”,竟然是公社的婦代會主任啊!
“小沈同志,小沈同志您可要給我做主啊,我兒子就是他們害死的!就是他們!”趙菊哭了起來。
卓佩斟酌了一下,道:“沈主任,我們都是女人,肯定是要互相幫助的。這是我帶領我們大隊婦女同胞的一個原則。”
趙菊也哭道:“是啊,小沈同志,您既然是公社的婦代會主任,您更應該給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