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過成衣這個月我賣了十幾件……”
王蓮有點爲難，她不記得是賣給誰了，而且大多數是別的大隊來的人。
張大山提醒他：“賊進了我家，雞和隼都不叫，肯定是我們公社的熟人。”
王蓮恍然大悟：“呀，是呀。咱這，就王老嘰和毛小福買了兩件。”
那就是了，毛小福是原狩獵隊的成員，現在在運輸小隊幹活。
不說“小小”，他和鬧鐘是很熟的。
張大山連夜去逮他，沒想到他竟然跑了。
他媳婦哭着跑出來，一邊大喊：“咋回事啊！到底咋回事啊！”
張大山一看這架勢，也沒必要去王老嘰那求證了，問清楚了他啥時候跑的，就騎着騾子去追了。
沈清秋挺着個大肚子跑到毛小福家，問他媳婦知道啥不。
他媳婦就說啥也不知道，就知道看見他在擦肚皮上的血，後來喫着飯突然卷着東西跑了。
……
張大山動作很快，上半夜就逮着毛小福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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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如數追回了贓款。
張含秀拿着她的寶貝數了數，這纔算是不哭了，能踏實睡覺了。
然而張大山卻輾轉反側睡不着覺。
沈清秋問他：“你咋啦？人不是抓到了，東西也找回來了？”
張大山就道：“他幹啥上咱家偷東西呢？”
沈清秋很驚訝：“這還有爲啥？”
“他這是第一次偷東西，就上警察家偷？而且他知道我馬上就能抓到他。”
他這麼一說，沈清秋也覺得奇怪。
但她是個嗜睡的孕婦，已經很累了。
她只能拍拍他的胳膊，道：“你要是想不通，明天去問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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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自己沉沉地睡了過去。
……
沈清秋睡到大半夜的，突然感覺身邊的張大山起身了。
她被驚醒了，然後才聽見一陣非常淒厲的鳥叫聲。
張大山已經收拾下炕了，早就整裝完了，此時正從牆上取下獵槍，出門去了。
沈清秋連忙也追了出去。
院子裏，曾大寶也已經起來了。
他手裏託着那隻碩大的鳥。
沒錯，是“大大”回來了。
沈清秋連忙趕過去：“老姑父，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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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狀態不對，看起來有點歪歪斜斜的。
“小小”也從窩裏走了出來，很焦躁的樣子。
曾大寶道：“它受傷了。”
沈清秋提着煤油燈湊過去一看，然後就給嚇着了。
“大大”的腹部一片，好像是血……
曾大寶蹲在地上把它的傷口扒開仔細看了，才鬆了口氣。
“沒事兒，擦傷。”
張大山補充道：“被子彈擦傷的。”
他最熟悉這種傷口了，因爲子彈擦傷會有灼燒的痕跡。
沈清秋大喫一驚：“還好擦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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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打進去了，“大大”可就沒命了。
沈清秋蹲不下去，也沒法幫忙，只能看着曾大寶給“大大”清洗了傷口，包了藥。
“大大”剛剛用藥的時候非常老實，“小小”還在旁邊輕輕啄它的羽毛表示安撫。
但張大山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得去小苗大隊看看。”
沈清秋吃了一驚：“你自己去？”
她剛想說什麼，“大大”突然奮力掙了一下，直接從曾大寶手裏掙脫了出來。
“大大！”
“大大”顯得非常焦躁而且憤怒，原地踱了一下，然後就暴烈地衝天而起。
它媳婦大喫一驚，跟着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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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沒工夫跟媳婦多解釋了，他只是道：“你踏實回去睡，我得去看看安主任那邊。”
說完就走了。
沈清秋嚇得有點手腳發涼，過了好一會兒，才追到門口。
然後就看見住在附近的李田和王鐵生被叫了起來。
三個人三匹騾子三杆槍。
沒一會兒，狗吠聲傳來。
負責調教獵犬的王三帶着十幾條最好的狗出來了。
張大山交代了他一句什麼，就帶着人和狗匆匆奔走了。
饒是沈清秋在這地方生活了這麼久了，她還是不適應這麼激烈的場面。
她不知道張大山出去要面對的是什麼，但很明顯，對方手裏也有槍。
曾大寶連忙道：“小魚娘，你先回去吧。”
沈清秋人有點麻，應了一聲：“誒，好。”
說完就顛顛地往回走。
不一會兒，一隻鳥飛回來了。
是“小小”，但是受傷的“大大”沒有回來。
它應該是跟着一起去“報仇”了。
……
那天沈清秋是徹夜未眠。
直到了第二天一早，花大娘和老趙來了。
花大娘還在罵罵咧咧的，是罵老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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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一邊去，現在不是說你喝馬尿的事兒的時候！”
老趙耷拉個腦袋跟在她身邊。
這會兒才早上五點多呢。
沈清秋連忙起了身，迎上去：“嬸子……”
看着花大娘那個慌張的樣子，沈清秋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花大娘果然道：“縣城的安主任，你還記得吧？”
“記得，她……”
“她遭人殺了”，花大娘道，“得虧大山去得及時，不然她一家老小都……”
沈清秋聽說安主任被殺了，腦門子頓時“嗡”的一下。
昨晚“大大”負傷趕回來的時候她就在怕這個。
張大山一定要氣死了。
他蹲守了這麼久，結果沒想到還是沒蹲住。
花大娘看她愣神，唯恐是嚇到了她，連忙道：“沒事哈，大山還在追人，他沒事兒……”
沈清秋回過神，連忙對花大娘道：“嬸，毛小福呢？”
“關着呢。”
因爲毛小福是昨天晚上抓到的，還沒來得及處理他。
而每天張大山晚飯後還會跑到小苗大隊那邊溜達一圈，確認沒事纔會回來。
昨天因爲毛小福，他就沒去。
沈清秋連忙把匆忙回來報信的李田叫了過來，瞭解了一下情況。
李田告訴她，昨天傍晚的時候，安枝突然獨自出了一趟門，後來就沒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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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只有“大大”跟着她。
半夜張大山帶着他們趕過去的時候，是“大大”領的路。
當時安枝竟然跑到了山裏，離小苗大隊足有一個多小時的腳程。
“大山哥說她是被人拖上去的。”
因爲她腳上鞋子都掉了一隻，身上有明顯的拖拽痕跡，手腕上還有淤青。
李田實在想不通她爲什麼獨自跑出去，而且要跑到林子附近去。
像“大大”這樣的隼，在太過茂密的林子裏，進行高空撲殺其實沒有優勢，而且對方手上還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