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水遊剛纔還在哆嗦呢，怕老趙打。
這會兒鬆了口氣：“小沈同志說的纔是人話啊。”
老趙瞭解沈清秋，知道她心裏有計較。
但還是氣呼呼地把頭扭開了。
沈清秋問老趙：“趙叔，大山呢？”
“在派出所呢”，說到這個他又很煩躁，“咱這派出所都快給擠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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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水遊小聲嗶嗶：“這能怪誰呢……”
沈清秋一把按住老趙的大巴掌，笑道：“不管咋說，田叔受驚了，先進來喝杯茶。”
老趙氣瘋了要：“還要給他茶喝啊！”
沈清秋笑道：“要啊，正好趙叔帶了些嶗山茶回來，請田叔嚐嚐。”
老趙紅着眼睛瞪着她：“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沈清秋不理。
顯然老趙拿她沒辦法。
田水遊見狀，這才鬆了口氣，道：“好啊。”
派出所不可能關得住這麼多人。
只能說還好地方算大，人全都被摁在院子裏和院子外。
鬧哄哄的。
張大山本來離不開的。
直到一隻巨大的隼落在了牆頭，歪着頭盯着那羣人。
張大山擡頭看了它一眼：“給老子看好了，誰想跑就叨了眼睛。”
雖然很奇怪他爲什麼要跟一隻鳥說話……
但這羣被捆住的人也不敢冒險。
張大山吩咐其他人看守，然後就走了。
……
張大山進屋的時候，田水遊正在老趙的怒視下喝老趙珍藏的嶗山茶。
看到張大山的時候他差點把茶水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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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一身泥水，鬆了一下衣領，坐在了沈清秋身邊，身子下意識地往她的方向歪。
沈清秋往旁邊躲了躲。
她正在對田水遊道：“……昨天晚上，有十幾個人到我們大隊來偷鳥，結果被村民發現了，全都逮了回來。”
張大山和老趙分別看了她一眼。
田水遊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但把來“劫獄”的人說成是“偷鳥”，尤其是在他們被抓了的情況下，是對他們有利的。
田水遊就順着她的話道：“啊？他們失心瘋了，竟然來偷你們的鳥？！這事兒你們只管嚴辦，不用給我面子！”
沈清秋笑了笑，給他斟茶：“怎麼能不給您面子呢？我們已經讓大夫給他們看了傷了。”
田水遊立刻道：“哎喲，這我可太過意不去了……”
“瞧您說的，咱們是兄弟大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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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水遊覺得這新上任的女隊長真是和善，又想着她或許是想賣他個人情，好處理昨晚的事情。
他就對老趙道：“老趙啊，你選了個好的啊，小沈同志會做人。”
老趙沒理他。
他要等沈清秋把戲唱完，再決定要不要發火。
“您謬讚了”，沈清秋笑着又給他斟茶，“昨晚我孩子爹帶隊去你們那制止暴徒，可能太粗暴了一點，沒嚇着您和家眷吧？”
田水遊連忙說：“沒有，沒有！我還得感謝大山兄弟來支援呢，不然的話，我家的大門就要被沖垮……了……”
說到這兒，他突然反應過來了，擡頭看着沈清秋，愣住。
沈清秋笑道：“您沒事就好。”
田水遊心裏就七上八下的。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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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道：“雖然是爲了您的人身安全着想，但畢竟我們大隊很多非警務人員也參與了。爲了咱們兩個大隊的友誼着想……”
田水遊：“……”
沈清秋笑道：“我們需要您出一份書面報告，把您派人來請求支援的前因後果說清楚。”
這樣一來，就不是“暴力執法”了。
而是因爲田水遊作爲靈水大隊的大隊長，遭受了村民的攻擊，張家屯大隊作爲兄弟大隊前去支援。
其主要目的，是爲了保障田水遊的人身安全。
無能也是田水遊無能，而所有一切的起因都是他的“無能”。
田水遊的臉色就變了變。
沈清秋笑道：“田叔，喝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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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水遊立刻道：“我不能這麼做！我們大隊算起來上百號人牽扯進去呢！要照你這麼說，我不是把他們都得罪了！”
老趙冷冷道：“不是你找人來報警的？”
不然他用得着大半夜的帶人趕過去嗎！
沈清秋道：“您是受害者啊，怎麼還考慮這些呢？您……總不能和那些人是一夥的吧？”
張大山無情地笑出了聲。
田水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狡辯道：“我當然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我是受害者啊！”
沈清秋道：“那您寫一份書面報告。”
“行，我回去寫！”
“不行，就在這兒寫吧”，沈清秋笑道，“我們得看看。”
田水遊震驚地道：“你們是想強迫我寫了？！”
張大山一臉流氓地看着他：“是這個意思。”
田水遊怒道：“你們不能這樣！我要上縣裏去舉報你們！”
老趙也回過味兒來了，直接一拍桌子：“由不得你！老子的茶是白喝的嗎？！”
田水遊不可置信地拿手指着沈清秋：“你……”
他想說你怎麼這麼歹毒啊？！
張大山看了他一眼：“手指不想要了？”
他只好又把手指縮了回去。
但這東西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寫，不然靈水村他就回不去了！
他被逼得實在沒法了，直接就給老趙跪下了，哭道：“老哥哥，我對不起你啊！你可要救我的命啊！”
老趙煩躁地踢了踢他：“怎麼着，誰要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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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水遊死死抱住他腿不肯鬆手，哭道：“我也是沒辦法啊！公社那邊的人給我壓力，我能咋辦啊！”
“要是我寫了那玩意兒，我就等於把我們大隊上百號人都賣了，等我回去了，他們會撕了我的！”
簡單地說就是，那些人大多數也是他組織起來的。
公社那邊的人看大隊派出所不順眼極了，眼看着他們接了第一個大案子，立刻就派人趕了過來。
他們反覆給田水遊講“法不責衆”的道理，以往遇到這種事情也是以安撫村民情緒爲主。
而且還教了田水遊扮成“受害者”把自己摘乾淨的辦法。
正如沈清秋所想，如果派出所初落成就被沖垮了，縣裏就要再評估他們的能力了。
誰能想到“法”是不責衆，張家屯的鐵拳可以呢？
眼下他毫無辦法，只能把自己的處境一一跟老趙說了，求他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救命。
老趙同樣是大隊長，對他的情況倒是能感同身受，竟然有些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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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冷冷道：“不行，必須寫，當着我們的面寫。”
老趙：“……”
田水遊抓住老趙：“老哥哥咱想想別的辦法，我不會連累你們……”
沈清秋一改剛纔溫柔淺笑的模樣，狠狠地一拍桌子：“我管你那麼多！我男人差點被你騙死害死！你就得給我寫！”
張大山剛說了一句：“不至於……”
其實他也是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