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道:“因爲寫給領導看的,有些個喜歡咬文嚼字的,除了把情況交代清楚,你還要寫的光大一點……”
沈清秋凝神聽了,然後道:“寫多些好還是少些好?”
老杜想了想:“寫多些,讓人家看到咱們的誠意。明天就要,你就寫個三頁紙吧,寫好了以後還要拿過來我看看。”
杜紅秀一聽說要寫三頁紙,牙都疼了。
誰讓她最不喜歡讀書寫字呢。
沈清秋本來還算淡定。
誰知道張大山道:“您也太小看她了,她可以寫十頁紙。”
沈清秋傻了眼,她跟他有仇嗎?!
老杜連忙道:“能寫十頁紙最好了,光看都覺得咱們很用心。”
末了他還看向沈清秋:“你行嗎?”
沈清秋愣了一下:“……行。”
張大山低頭笑了笑。
這樣她今天想出門都不行了。
老杜要和張大山一起去縣城接廖所長的,因此也沒有多坐,就讓張大山先把沈清秋領回去了。
等那對夫妻走了,老杜還對杜紅秀道:“一會兒你媽回來,你們倆一定要有一個守在家裏,崗子嶺的人進來了,就把門鎖好。”
杜紅秀連忙道:“知道了,我絕對不會讓這事兒漏一點風聲出去的。”
老杜點點頭:“雖說鬧災,但咱大隊今年算是福運高照,是最好的發展機會。這個機會如果不抓住,幾十年以內都難再有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外人破壞咱們內部團結。”
杜紅秀嚴肅地點點頭。
……
張大山領着沈清秋和小魚回了家,沈清秋一直臭着臉。
十頁之仇,不報誓不爲人。
張大山也不理她,只是對小魚道:“爹進城,去給你買糖喫。”
試圖挽回女兒的心。
沈清秋冷笑了一聲,小魚纔不缺糖,她空間裏攢的糖都堆成小山了。
張小魚猶豫了一下:“用誰的錢買?”
張大山:“用爹的……而且不是跟你說了你的錢都還給你了嗎?!”
然而張小魚還是沒法相信自己的“一大堆”錢變成了幾張紙。
她疑神疑鬼地看着她爹。
張大山:“……”
不知道張大山走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反正他臉色挺難看的。
他臉色難看,沈清秋就挺爽的。
她抱着小魚在門口目送了他們一段。
老杜坐個蹦蹦,狩獵隊去了六個人,都是騎馬。
附近一帶,騎警比較多。
雖然廖所長因爲之前馬帶男的事,對他們的實力已經有所瞭解了,但還是要再把人帶過去展示一下的。
等把他們送走了,沈清秋就縮回了家裏,開始寫那個該死的材料。
十頁紙不但字多,內容也要多,不能水,水了惹上頭心煩。
沈清秋一邊寫一邊抓頭髮,一邊咒罵張大山。
這會兒家裏也沒別人,張小魚自己在院子裏和公雞玩了好久,實在是受不了了。
她就跑到屋外頭,對沈清秋道:“媽,我想出去玩。”
沈清秋想了想,就道:“去吧,帶着鬧鐘。”
她家這隻雞,雖然比隼差點,但照着狗比也差不多了。
不但會看門還會帶娃,跟着小魚出去還能把小魚領回家。
“誒,我就走到王蓮嫂嫂家!”
說着,就招呼着鬧鐘,歡呼一聲跑出去了。
張小魚帶着只雞,大搖大擺地在大隊上晃。
“小魚!”
“小魚小魚!”
大隊在外面玩的小孩連忙粘了上來,有同她一般大的,也有大一點六七歲的。
“小魚,釣麻拐啊!我釣了好多!”一個叫狗娃的男孩道。
“髒死了!小魚,我們不理他們,我們給你扎花環帶。”女孩子羣中,一個叫小蘭的女孩提出了反對意見。
張小魚想了想,甜甜地道:“哥哥姐姐們,我改天再跟你們去玩,我今天答應了我媽,要去王蓮嫂嫂家的。”
“這樣啊……”狗娃看起來有點失望。
小蘭連忙道:“那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王蓮小寡婦的名聲也算是洗白了。
之前大隊上的父母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她家,有說的難聽的,就說“別去她家,髒”。
但現在不一樣了,大隊上的女娃娃都愛上她家。
心靈手巧的王蓮會用碎布給她們做頭花。
雖然不好意思,但跟着小魚去就會好一些。
張小魚笑道:“好啊。”
男孩子們一聽他們要去找王蓮家,覺得沒意思,呼啦啦地就跑了。
小女孩們正一起去王蓮家呢,結果聽到一個婦女哭得像驢叫一樣。
她們好奇地伸長脖子,就看到一個青年漢子拉着一輛驢板車,拉着個一直在哭的婦女,還帶着個孩子。
小蘭眼尖地道:“那好像不是我們大隊的人啊。”
“嗯,往杜大爺家去了。”
“哭得好難聽啊……”
小孩的點比較奇怪,可能本來不愛看熱鬧的,但聽着那驢叫一般有特色的哭聲,她們又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
那婦女就是李農紅的姘頭黃美麗,今年不過才二十多歲,生了兒子以後在李家被養得白白胖胖。
趕車的是她兄弟黃康。
孩子是她和李農紅的非婚生子,今年六歲叫李大牛。
聽說李農紅受了傷,她領着娃娃就哭上門了,想說能訛多少就訛多少。
不過那小孩顯然沒有當媽的這麼“有良心”。
進門之前,剛從板車上下來,李大牛一扭頭看到小蘭手裏的花環,劈手就搶了。
“拿來!”
小蘭懵了一下,花環就被他搶走了。
李大牛平時在崗子嶺就是作威作福的,路上看見了別的小孩手裏的東西有趣,他只要願意就會搶過來。
他媽和他舅都哭着進去了,壓根沒注意到他。
小蘭嘴一扁就要哭,李大牛反手就是一巴掌:“不準哭!”
張小魚跳了出來:“你怎麼搶東西還打人?!”
一羣女孩子都往後面退,只有她敢往前跳。
李大牛打小蘭就是不想她喊起來了,被這家大人聽見了。
現在其他人都進去了,他乾脆肆無忌憚起來。
“嘿,你個小不點!”
他揚起巴掌要打。
張小魚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來啊來啊!有本事你來追我啊!”
媽說過,如果打不過就跑,跑到有幫手的地方去。
李大牛邊跑邊罵:“你給我站住!你個小不點!我要打死你!”
鬧鐘“咕咕咕”地張着翅膀追上來,狠狠地朝着李大牛的屁股叨了兩下。
氣得李大牛又扭頭去抓雞。
“鬧鐘!鬧鐘!”
張小魚急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