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他拍了電報給京城,問過婉平的事情。
他小嬸說婉平早就嫁過兩次人了,如今是個寡婦,猜測可能是和劉卉達成了協議,如果幫她嫁入豪門,可以分劉卉錢。
除此之外,他小嬸周秀還非常生氣地把這個消息在家族中公佈了,發誓以後也不要認這個外甥女了。
李明倒不大在乎這個事情。
他馬上要帶着蒲大娘先去京城,辦好手續,然後馬上出國去見他大伯,以及——
繼承百萬家產!
但他每天愁容滿面的,可能是因爲怕趕不上見大伯最後一面。
……
不知道爲什麼,李明臨走的前一天就開始在張大山身後跟進跟出……
由於青青的小藥房已經差不多歸置好了,也已經有來買藥的人了,沈清秋每天都很忙。
集雖然還沒開,可也快了。
這天她大中午的匆匆領着小魚回家做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張大山的怒吼——
“你死了這條心吧!小松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他跟你走的!”
沈清秋嚇了一跳,呀,李明想要帶小松走?
李明苦苦哀求:“讓他給我當幹孫子嘛,我帶他去見我大伯,也讓我大伯高興高興。”
張大山冷笑:“他是你幹孫子,那我是什麼?”
“咱們可以各論各的唄……”
張大山一口拒絕:“幹孫子免談,乾兒子可以考慮。”
李明傻了眼:“乾兒子,那你跟我成什麼了?兄弟?!”
張大山:“你不是說各論各的?”
老李其實就是想認張大山當乾兒子,但是他不敢明說。
所以纔會嘰嘰歪歪在旁邊說什麼,要讓小松給他當幹孫子……
還試圖忽悠張大山說什麼“各論各”。
他淪落到這兒已經快三十年了,是眼看着張大山出生和長大的。
早年因爲生活條件惡劣,蒲大娘小產過一次,後來傷了身子,就再沒有孩子了。
所以他就很喜歡玩弄附近鄰居家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崽子。
當初攆着張大山去上學,除了老杜,還有他的功勞。
眼下張大山死活就是不接他的岔,他正急呢,結果一扭頭就看到沈清秋領着小魚果進來。
他連忙道:“小魚娘!”
張大山看了沈清秋一眼,正想扭頭進廚房等着喫飯。
結果老李突然道:“你家倆娃娃借給我,給我帶出國去顯擺顯擺唄。”
張大山一聽,嗯?兩個都帶走嗎?
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又停住了腳步,想看看他媳婦怎麼說。
說實話沈清秋也有點猶豫,她看了張大山一眼。
“小松和小魚啊?”
張小魚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開心地撲向了老李。
“好好好,小魚要跟李爺爺去玩!”
沈清秋很奇怪,他們剛纔在說的不是小松嗎?
她看向張大山。
張大山無聲地點點頭。
沈清秋還是百般糾結,抿了抿脣,道:“娃娃長那麼大,連縣城都沒去過幾次啊……”
李明連忙道:“正好也帶着出國見見世面,你放心,回頭米國那邊辦完事,我就會把他們送回來的。”
沈清秋還是很猶豫:“就怕路上給你們添麻煩。”
這話說得委婉,實際上就是不放心孩子出遠門。
張大山就知道了,她根本不圖人家的家產。
於是他就對李明道:“你先回吧,我回頭問問小松。”
李明於是蔫頭耷腦地走了。
“我很乖的!不會給爺爺奶奶添麻煩的!”
沈清秋哭笑不得。
她看向張大山:“這咋回事?”
“想認乾親”,張大山無奈地道,“你想嗎?”
沈清秋猶豫了一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會兒老於頭和張小松,都跟着杜青青去小藥房了。
張小魚一個小屁孩,剛追着老李到門口,又跑回來在院子裏玩雞。
就他夫妻兩個站在院子裏。
張大山乾脆直言不諱了:“其實我也沒有不願意,小魚倒罷了,還小。但小松那小子,還天天就知道攆雞逗狗,我是想着跟着去見見世面也好。”
沈清秋又贊成又驚訝:“那你爲啥不直接跟李叔說?”
“就是認乾親是大事”,張大山皺眉,“認了乾親就有責任的。”
話是這麼說啦,可老李那鉅額家產,他真的不動心嗎……
這兩天,大隊上已經有人去打聽過了。
李明的大伯出國以後開了個玩具工廠,是個實打實的土豪,身家恐怕比他們想的還要豐厚。
“這事兒得問過小松”,張大山琢磨了一下,道,“要是他自己願意,以後也能盡孝,就讓他去。”
沈清秋的腦子轉了一下,她明白了張大山的意思。
認乾親,不能只從沾好處的角度出發,這也是和責任親情掛鉤的。
她露出了笑容。
張大山的三觀還是很正的,這讓她心情不錯。
“好,那等小松回來你問問他,我先去煮飯。”
……
不一會兒張小松那一夥也回來了。
張小魚咋咋呼呼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哥哥!李爺爺說要帶我們去玩!”
張小松傻了眼。
恰好這時候他爹叫了他一聲:“你過來。”
張小松連忙跟進了廚房。
剛進廚房他就聞到了煎肉的香味。
然後他才屁顛屁顛地跑到張大山身邊:“爹,你幹啥好事了?”
惹得沈清秋這麼開心,百忙之中還肯好好做飯。
張大山有點子無奈地看着傻兒子。
說真的,就這樣的,真的漂洋過海,他挺不放心的。
他問張小松:“你喜歡李爺爺和蒲奶奶嗎?”
張小松道:“喜歡啊,想到他們要走了,我還怪捨不得的呢。”
“那讓你認他當幹爺爺,你願意嗎?”
張小松呆滯了一下。
張大山耐心地給他講:“因爲老李沒有兒子,如果你認他當幹爺爺,那你以後就得把他當親爺爺伺候。如果他有事,不管你在哪兒,都要馬上趕過去,能做到嗎?”
聞言張小松陷入了思考。
張小松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我肯定能做到。不過,如果我認他當幹爺爺,是不是就得跟他走了?”
“說是帶你去一趟米國,辦完了事就回來,敢不?”
張小松立刻道:“我有啥不敢的啊。就是……”
他有點不安地看着沈清秋:“你跟我一起去不?”
正在燒飯的沈清秋:“???”
張小松扭扭捏捏的:“我,我怕給人家添麻煩。”
張大山黑着臉道:“我在你這個年紀,都能照顧家裏了。你倒好,出門還要帶個媽?!”
張小松被激起性子來了,哼了一聲:“那算了唄,我誰也不帶!我一個人去米國喫好的喝好的!”
這死小子可能壓根也沒想過去米國意味着什麼,還以爲就是可憐老李跟着去盡孝的。
不過這可能也就是張大山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