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剛纔她一直在想着杜大民。
但卻忘了，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把她養大的公公婆婆啊！
她絕對不能讓杜大民這麼糟蹋公婆的心血！
此時她就氣得直哆嗦，道:“嗯。你放心，我曉得該怎麼做了。”
現在她已經給杜家生了大孫子了，反正有人傳宗接代了！
杜大民！他要真是個牲口，她就弄死他！
這會兒張小魚還趴在王蓮牀頭，安慰她。
“不痛哦，不痛不痛……”
王蓮本來是生無可戀的，腦海裏跟放電影似的想着她死去那個男人的事情。
她從小跟娘學做衣服，是真喜歡做衣服。
男人勒緊了褲腰帶給她買縫紉機，又買布。
那時候做衣服根本賺不到錢也賺不到工分。
可他還是買了，就因爲她喜歡。
後來大隊上給了活幹，能做自己喜歡
的事情又能掙工分，她覺得日子過得比蜜還甜。
結果她男人掉河裏沒了……
王蓮現在如同大夢初醒那般，她都不知道自己幹嘛還要死乞白賴地活着。
早死不是早了斷，這些年也不用被人糟蹋成這個樣子。
張小魚趴在她牀頭，她就伸手摸張小魚的頭。
可惜了，男人走得突然，連個娃娃都沒給她留下。
張小魚見她又哭，就道:“你別哭哦，青青姐姐知道了會傷心的。”
青青……
這個跟她和她男人都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姑子，反而是對她最好的人。
王蓮眸中終於恢復了一絲生氣。
張小魚又道:“我叫我哥哥娶青青姐當老婆好了，反正我哥的屁股也被青青姐姐看了。”
王蓮本來還特傷心的，甚至有點萬念俱灰的。
這會兒竟然被一個小孩給逗笑了。
她道:“你啊……這話不要說出去啊。”
張小松會氣死。
“嘿嘿，那你是我哥的嫂子，也是我嫂子了！嫂子嫂子嫂子！”
沈清秋和杜紅秀剛走進來，就發現張小魚已經給王蓮降了輩分。
最神奇的是，王蓮竟然被她逗笑了。
只是王蓮那一絲笑容很淺，在看到她們兩人進來之後，就迅速斂去了。
杜紅秀快步走到牀邊，道:“你放心，這個事情，大隊上會給你一個交代。”
王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杜紅秀現在是完全想通了，所以態度非常乾脆。
“不管是誰欺負了你，大隊上都不會放過的。你安心養傷，有什麼的，等傷養好了再說。”
王蓮直接問了出來:“你，就算是杜大民，你也……”
杜紅秀的神情還是扭曲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道:“如果是他，我弄死他。”
王蓮驚呆了。
張小魚在旁邊瘋狂鼓掌:“好哦，好哦好哦。”
其實她可能壓根沒理解這件事。
沈清秋把她抱了起來，讓她別鬧，這個病房裏還有兩個病人呢。
杜紅秀還試圖繼續表一下決心，好“安撫人才”。
結果衛生所的嚴醫生進來了。
那個臉黑得像鍋底。
這個衛生所是上面的特批資源，醫生也是。
嚴醫生是個女的，下派的正經高級人才。
她是認識杜紅秀的，但也架不住她對着杜紅秀就是一頓噴。
“早知道你們這地方經常有打老婆的，但是從來沒見過打成這樣的！”
“這是虐待婦女了，要抓去勞改的！”
“你們張家屯還號稱是條件最好的大隊了，竟然還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婆婆和你是怎麼做工作的？！”
杜紅秀被罵得滿臉通紅。
是了，這是她們工作的失誤。
尤其是嚴醫生還非常生氣地道:“我本來對花大姐印象非常好的，覺得她這個婦女工作做得比城裏的婦女主任都不遜色，結果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杜紅秀囁囁地也不知道說啥……
沈清秋本來想打一下圓場的。
這時候王蓮連忙撐起了身子，道:“不，不是，她，她不知道……”
杜紅秀沒想到王蓮會幫她說話，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王蓮解釋道:“是，是我，沒用，被人打了，不敢說。”
嚴醫生就道:“那她們知道了就送你過來了是吧？”
王蓮拼命點頭:“嗯，嗯……”
嚴醫生轉而去噴王蓮了。
“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女平等是社會主義原則，你怎麼就不能硬氣一點呢？你身上還有舊傷，第一次捱打的時候怎麼能不說呢？！”
“捱打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你自己都不懂得保護自己，被人打死了都不冤！”
“像你們這種自己沒有抗爭意識，不是我嚇唬你，之前靈水村有個被反覆家暴的，她現在上門來我都不給她看了！”
王蓮被罵得瘋狂點頭，一直:“嗯，嗯……”
最後還是杜紅秀上前去，把大發脾氣的嚴醫生勸走了。
但嚴醫生的態度也算是給她敲了一下警鐘了。
張家屯如果處理不好這個事情，真的以後就不用做人了！
……
杜紅秀跟沈清秋說了，回去之後就直接告訴花大娘這個事情。
沈清秋也清楚她一定能說到做到，身心輕鬆愉快地回了家。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張小松黑着臉站在那。
“你是不是去王蓮家了？！怎麼不帶我？！”
沈清秋美滋滋地道:“沒事啦，收網啦！”
張小松愣了一下，連忙爬過來:“咋說？”
其實沈清秋之前那搞來搞去一大套，張小松根本就沒看懂。
但他潛意識覺得，沈清秋應該是能做成的。
就是沒想到這麼快，沈清秋就說成了。
“你去杜家聽消息吧，聽了你就知道了。”
張小松連忙飛奔了出去。
不過跑了兩步又回過頭來。
他道:“給我捏點之前那個飯糰團，我等下回來還要喫！”
然後才跑遠了。
沈清秋笑了一聲，把張小魚放下了。
“我哥真高興，真呀真高興。”張小魚道。
沈清秋一邊進屋收拾，一邊隨口道:“是啊，也不知道他爲了啥。”
“因爲他要娶青青姐當老婆啊。”張小魚道。
沈清秋:“……”
這話她是第一次聽，真的。
“寶，你咋知道的？”
沈清秋一邊說，一邊把柴火往小魚空間塞。
她早就想把柴火堆換個地方了。
張大山可能是傻子吧，把柴火放在柴房位置最好的地方，也就是窗戶底下。
下雨被雨飄，出太陽被暴曬。
但因爲數量太大了她就沒挪。
窗臺底下還有一堆呢，她也想挪地方。
這會兒可好了，她把柴火全都塞到小魚兒空間裏，小魚兒又感覺不到重量，就能一次搬運了。
張小魚道:“因爲他屁股被青青姐姐看了。”
沈清秋奇怪地道:“你聽誰說的啊？”
“那天青青姐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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