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張小松還在那嘰嘰咕咕的。
張大山問了一句:“你妹呢?”
“哦,紅秀嬸帶去了。”張小松一邊給自己扇風。
張大山就不再問了。
沈清秋接了水回來,把水囊放去一邊,又開始奮力撿酸角。
要都撿完是不可能的,她只帶了兩個簍子已經裝得滿滿的了。
剩下的就只能遺憾地留在山裏給山裏的猴子喫或者是做肥料了。
張大山的手腳很快,把一棵樹鋸成段又鋸成板,然後把還在躺屍的張小松踹了起來。
“先拉回去。”他道。
“好嘞”,張小松道,“爹你早點回來,這女人說晚上做幹鍋羊肉咱喫。”
張大山“哦”了一聲,也沒跟沈清秋打招呼,直接騎馬跑了。
遠處,李田一個人守着馬騾羣,張大山遲遲不歸,他還有點子懵逼。
……
而這會子,杜紅秀和陳大娘她們帶着小魚還在玩。
今天的日頭有點狠,路過一條小溪的時候,杜紅秀看水淺,讓張小魚下去玩了會兒水。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吧。
張小魚突然:“哈哈!哈哈!哈哈!”
水雖然只到孩子小腿往上,兩個大人都是眼不錯地盯着孩子的,但張小魚背對着她們也不知道在玩什麼。
杜紅秀和陳大娘連忙跑過去:“小魚,怎麼啦?”
張小魚兩隻小手抓着一隻五六斤的大黑魚尾巴!
那隻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會游到這麼淺的地方來。
陳大娘趕緊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前,把那魚提了出來。
然後才發現那魚不但遊淺了,還被水草給勾住了,竟然沒掙脫。
杜紅秀被日頭曬得紅撲撲的臉蛋瞬間笑開了花:“小魚,真能幹!”
張小魚興奮地道:“這個讓我娘做給我喫!”
陳大娘搓了兩根草繩把魚串起來。
聞言她就逗小魚:“這個不拿來跟大娘換野菜了?”
張小魚嚴肅地道:“不呢,小魚還沒喫過魚呢,這個我要自己喫昂。”
其實她也沒有喫過兔子……
反正都是肉,她也分不出來。
但魚她認識啊!這個東西是不一樣的!
以前在崗子嶺,反正這個東西都是一口也不給她的。
現在不會啦!
她媽現在對她可好了!
張小魚美滋滋地想。
……
因爲沈清秋突發奇想想要自己做架子,張大山早早地就跟李田說了要先回去。
主要他那廢物兒子也沒什麼用吧。
他對李田道:“晚點上我家來喫羊肉。”
算是對他單獨帶馬騾隊回去的報酬。
李田就開始流哈喇子:“嫂子給做嗎?”
張大山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我給做,你喫嗎?”
李田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張大山冷笑了一聲,騎着騾子跑了。
……
而這會兒,張小松被沈清秋用兩個窩窩頭打發了,正在苦哈哈地給那些木板刷桐油。
砍下來的木材要刷一層桐油才能防裂,防潮。
沈清秋守着她那一籮筐酸角美滋滋地剝啊剝。
突然想起家裏沒有紅糖也沒有白糖。
她試探地問張小松:“小松,我給你熬酸角汁喝,你想喝不?”
張小松沒喝過,不過酸角他喫過,有點倒牙。
沈清秋又道:“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
沈清秋就道:“酸味有了,就差甜了。咱去供銷社沒看到白糖啊,難道要去城裏買嗎?”
張小松皺眉:“這麼麻煩?”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可以讓他爹去買唄,反正他爹腳程快。
沈清秋又嘆氣:“可是白糖貴啊,我是不是太大手大腳了?”
這樣張小松就有點上不去也下不來了。
他想要指責這女人,敗家娘們兒,酸角拿來咬不就行了!
可是酸酸甜甜什麼的,他還有點想喝呢……
沈清秋認真地道:“我有個辦法,可能能省錢。”
張小松立刻問:“什麼?”
“你會捅蜂窩不?”
張小松:“……”
他再傻也回過味兒來了,生氣地把手裏的刷子一摔:“你又想忽悠我去給你捅蜂窩?!”
沈清秋連忙道:“不去,咱不去!咳,那什麼,也太危險了,我也不放心讓你去……”
張大山正好從外面走進來。
張小松就指着沈清秋,衝他爹嗷嗷叫:“爹!這娘們兒不是個好人啊!”
看見張大山,沈清秋腦子一懵。
完犢子了,忽悠他兒子去捅蜂窩又被他撞見了。
她趕緊跑過去解釋:“我說要給他做酸角汁喝,如果加上蜂蜜就更好了,想問問他能不能捅到蜂窩。”
張大山挑了挑眉。
沈清秋又覷了張小松一眼,道:“後來想想覺得太危險就算了。我們小松那麼好看的小臉蛋,萬一被蜜蜂蟄了怎麼辦啊。”
張小松暴跳如雷:“看不起誰呢!老子每年捅的蜂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什麼時候被蟄了!”
沈清秋大驚失色:“那山上的蜜蜂不都被嚯嚯光了?!”
張小松“哼”了一聲。
張大山看了一眼吹牛的兒子,只問了一句:“爲什麼說她不是好人?”
“你不在家,她就給我喫窩窩頭,虐待我!”張小松委屈地道。
打死沈清秋也想不到他在生這個氣,難怪今天一天都氣呼呼的。
可她也打聽過了,屯子裏中午這一頓基本不做的。
後勤部那邊的卡車和馬車會過來,給田裏的人送飯,張大山他們這樣去牧馬的也送。
自己在家的,不怎麼幹活的索性也就不開火。
就算開火的也就對付對付。
沈清秋在心裏嘟囔這死小子,喫倆窩窩頭咋了,以前你妹妹在崗子嶺,窩窩頭都喫不上呢。
“那不是忙嘛”,沈清秋賠笑道,“小松別生氣,晚上我給你做好喫的。”
張小松哼了一聲:“你再耍我,我跟你沒完!”
說完扭頭就要跑。
張大山喊了一聲:“小松。”
然後擡手拋了個東西給他。
張小松順手接過來一看,發現是個彈弓。
他立刻來勁了,拿起來就跑。
沈清秋沒看到彈弓,只是喫驚地道:“他真的去捅啊?”
張大山只道:“不是你讓他去的?”
說完也不搭理沈清秋,直接去撿起小松扔下的刷子繼續刷桐油。
沈清秋看他動作利索,非常滿意,也沒意識到他們獨處了,屁顛屁顛地又跑過去撿她的酸角。
這種獨特的味道,比什麼美容醋都討她喜歡。
她在那哼着歌剝酸角,張大山在那給木頭刷桐油的手就一抖。
這哼得四六不着,五七不靠的,哼的是個啥玩意兒……
挺好看一小媳婦,哼歌怎麼就哼那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