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風一聽，喜不自禁地連連點頭：“好咧。媽最好了！”
沈清秋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慢慢消失在夜色裏的宿舍樓，嘴角飛快劃過一抹冷笑。
日出的時間越來越早。
初升的太陽驅散了清晨的薄霧，一點點喚醒整個縣城。
蔡潔一早就起來收拾了。
她家裏是省城的，來這兒不過是鍍金，攢點履歷。
她仔仔細細地梳了頭髮，將烏黑油亮的髮絲編成漂亮的麻花辮，再用兩根天藍色的絲帶綁好，掛在耳邊俏生生的。這絲帶都是從省城帶回來的稀罕貨，整個慶城縣都沒人用這麼漂亮時髦的髮飾。
她又用水沾了沾劉海，一點點捋順，再將那一抹髮絲兒纏在
手指上輕輕一繞。
等再鬆開的時候，髮絲就像電影裏演的壞女人一樣，又卷又俏。
就是這麼一點點的改變，讓蔡潔看起來跟其他女孩就是不一樣。
她今天還穿了一身漂亮的連衣裙，腳上一雙黑漆漆的女士軟皮鞋。
沈清秋在樓下等到她時，蔡潔正迎着陽光微微眯起眼睛。
二十來歲的年紀，好似鮮花盛放，沈清秋看着都覺得美好動人。
也就顧逸風這塊木頭不懂了……
她突然心頭一動，將手裏準備的點心送出去：“你好，我是顧逸風的母親，昨晚上我們見過一面的。”
蔡潔微微驚訝：“不是說風子給我送的嗎？怎麼好麻煩您呢，這麼一大早的……”
“風子起不來，被家裏老婆孩子絆住了。這是早上剛出過的芝麻火腿包，你不嫌棄就嚐嚐，蠻好喫的。”沈清秋在金風飯店待久了，這些日常的人情往來學得很不錯。
蔡潔的笑容微不可查地顫了顫，伸手接過：“這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那麼好的水蜜桃都給了，我還沒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家風子的幫助，他能進修得這麼順利，多虧了你。聽說小同志還是廠裏唯一的女大學生呢，嘖嘖嘖，我可要讓我兒媳婦跟你學習了。”
蔡潔眼前一亮：“您說笑了，哪有那麼好呀。風子他媳婦……現在沒工作？”
“她在家裏帶孩子呢。”
一聽這話，蔡潔的眼神立馬多了幾分不屑。
沒等這些不屑醞釀成型，沈清秋又說：“還在準備接下來的高考。”
“她要參加高考？”蔡潔吃了一驚。
現在有參加工作的年輕人繼續深造的，但像劉曉娟這樣已經結婚生子的婦女還想考大學，真是鳳毛麟角，少得可憐。
“對啊。我先回去了！還有，你要是晚上有空的話，來家裏喫飯呀，我準備了各種好菜，你可不要推辭呀。”
沈清秋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
蔡潔咬着下脣，神色複雜，最終還是點點頭：“哎，我一定去。”
轉過身，沈清秋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匆匆趕回家，叮囑劉曉娟：“你早上抓緊時間看書，中午吃了飯跟我出去一趟。”
劉曉娟一頭霧水：“要去哪兒呀？媽，是有什麼急事嗎？”
“急事，天大的急事。”沈清秋一本正經，她端起碗筷喫着早飯。
望着婆婆嚴肅的面孔，劉曉娟心裏直打鼓。
但婆婆不說，她又不好多問。
這段時間相處，她已經摸清沈清秋的脾氣。
只要是她老人家決定的事情，他們誰說都沒用。
劉曉娟又是個耐得住的性子，吃了飯收拾好了桌子，就躲進房間繼續看書學習了。
她拿出全部精力，將一整天的活計都忙完，趕在中午喫飯前回到家。
吃了飯，把小思好交給姜翠芬哄睡，她拉着劉曉娟出門了。
一路直奔物資商廈，把劉曉娟帶到賣衣服的櫃面。
劉曉娟這才明白，婆婆是帶她來買衣服了。
她哭笑不得：“媽，我這整天在家裏的，買什麼新衣服呀，這不是浪費錢嗎？”
沈清秋瞪了一眼：“我要給你買的，輪不到你拒絕。”
轉臉，她就讓售貨員拿了好些漂亮精緻的裙子給劉曉娟選，“不要給家裏省錢，賺到現在了，如果連一兩件裙子都買不起，那飯店趁早別開了。”
見婆婆這麼堅持，劉曉娟也不好再拒絕。
她仔細挑選着新裙子。
這些裙子可真漂亮呀。
有棉布的，絲綢的，的確良的……
各種顏色各種材質都有。
她幾乎挑花了眼，也沒選中一條。
“媽，這些裙子都太好看了……”劉曉娟羞澀不已。
沈清秋皺眉。
她這個兒媳婦什麼都好，就是遇到新奇事物的時候還是太膽小了。
哎，還得她來。
她掃了一眼劉曉娟的身段，選中了一套淡粉色的中長款連衣裙，一把塞進兒媳婦的手裏：“拿去試試。”
“這粉色會不會太嫩了……”
她都是當媽的人了，穿這個像個大姑娘，怪害臊的。
沈清秋瞪起眼睛：“你才二十來歲，年輕得很，你穿上我看誰敢囉嗦半句。”
劉曉娟：……
她只得硬着頭皮，拿着裙子進了試衣間。
很快，劉曉娟出來了。
她羞得不行，整張臉快漲成了紅蘋果，一雙眼睛因爲害羞格外明亮。
粉色碎花的絲綢長裙一上身，立馬將劉曉娟皮膚白這個優點襯托得更完美了。
售貨員都忍不住驚歎：“你家媳婦氣色真是好呀。”
沈清秋驕傲地擡了擡下巴：“那當然！”
這幾個月給劉曉娟調理身子，她可沒少費功夫。各種美味堆着來，還給劉曉娟明裏暗裏加了不少跟系統兌換的靈藥，把兒媳婦調養的膚白貌美，看着比沒生孩子之前還要嬌俏水靈。
只不過，這段時間事情多，劉曉娟又一直沒出門。
難得去省城兩次，還都是爲了孩子的病，就算沈清秋想去，劉曉娟也沒這個閒情逸致。
這就將買衣服的事情耽擱了下來。
之前也不是沒買過，只不過沈清秋今天看到蔡潔那一身打扮就動了心思。
她兒媳婦年輕貌美，就要好好拾掇一下。
劉曉娟窘促極了：“媽……您看這樣成嗎？”
“來來來，你自個兒照照鏡子。”售貨員忍不住了，急忙將她推到落地鏡前。
劉曉娟一看鏡子裏的自己，頓時驚呆了。
這裙子的尺寸剛剛好，貼合着她纖細的腰肢，裙襬傾瀉而下，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她的小腿處。這粉色碎花好看得很，將她皮膚襯得更加如玉雪白，十分惹眼。
一根深粉色的絲帶圍着腰間，在身後紮了俏生生的蝴蝶結，隨着劉曉娟轉動身體，蝴蝶結上的絲帶也跟着裙襬不斷飄蕩，生動至極。
劉曉娟臉頰泛着淡淡的粉色，嬌羞不已。
哪有女人不愛漂亮呢？
即便當了母親，她也還是個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