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風:“省城哪兒是說來就能來的,咱們在這兒又沒有工作,日子會過得很苦的。不如現在在慶城縣,咱們也算是人上人。”
他一臉開心。
女兒沒了性命危機,他也恢復到平日裏吊兒郎當大男孩的樣子。
這一次小思好入院,顧逸風這個爸爸算是盡責盡職。
讓沈清秋對他刮目相看。
她深深地看了這個便宜兒子一眼。
——到底是跟自己現在這個身體血脈相連的骨肉,看在他爲了自己傳人那麼用心的份上,她也不忍真的對顧逸風見死不救。
“風子,回去之後那份工作就不要做了。”沈清秋再次開口。
顧逸風:“那可不成,媽!我在這兒幹得蠻好,這個月月底就要發工資了。到時候我給你和曉娟一人買一套新衣服,回頭等曉娟上班了,也穿一身漂漂亮亮地回去,叫人家看看,這是我顧逸風的媳婦。”
劉曉娟被打趣得臉蛋漲紅,不輕不重地捶了丈夫一下:“胡說啥呢你。”
沈清秋不由得在心底一嘆。
就算自己現在阻攔,恐怕也晚了……
一家人乘車回到慶城縣,剛到家門口就被一羣人攔住了。
“顧逸風是吧?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誰呀?”顧逸風覺得莫名其妙,“幹嘛堵我們家門口?讓開讓開。”
“我們是銀行的人,你涉嫌騙貸!你們單位已經將你開除了,我們現在已經準備報警,找你是想問問你打算還錢,還是跟我們打官司,直接進去喫牢飯。”
對方來勢洶洶,說話很不客氣。
聽到這幾句話,顧逸風傻了眼。
劉曉娟驚得合不攏嘴:“什、什麼……”
“跟我走一趟吧,否則我們真的就報警了。”
顧逸風不由分說被人帶走了。
劉曉娟驚魂未定地看着丈夫的背影,急忙朝着婆婆求助:“媽,這怎麼回事呀!?”
沈清秋遠遠看着顧逸風:“該說的都說清楚,不該說的一個字不要吐。不管他們讓你說什麼,給你任何好處,你都給我挺住了!明白嗎?!顧逸風!”
顧逸風后背僵硬,木木地回頭。
只看了一眼,他就被塞進車裏,帶走了。
這一番動靜驚動了不少鄰居。
沈清秋朗聲說:“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我孫女剛剛從省城治病回來,耽誤了這麼久的工作,我兒子要去單位忙了,有什麼很稀奇的嗎?”
她轉臉對劉曉娟說,“你也是,哭什麼哭?趕緊收拾起來。”
家裏這麼長時間沒住人了,確實需要打掃。
不一會兒,婆媳倆就將屋裏屋外收拾一新。
沈清秋不慌不忙去了菜場,買了好多菜回來,給廖家去了個電話後,她就趕緊下廚做飯,整出一桌子新鮮美味的飯菜。
廖家夫妻踩着點來了。
看到餐桌上這些看都沒看過的美味,夫妻倆齊刷刷笑開了花。
天知道他們這一個月是怎麼過來的。
原本之前不喫沈清秋做的食物倒也沒什麼,反正日子都這麼過。
但嘗過之後,再去喫其他人做的飯菜,就如同嚼蠟,根本食之無味。
一開始,他們還以爲是沈清秋在飯菜裏下了什麼。
這麼一來,夫妻倆更惦記沈清秋做的三餐了。
好在,沈清秋離開之前花了一夜的功夫,單獨給廖海做了一個月分量的點心。
靠着這些,廖海纔沒鬧幺蛾子。
說來也怪,配着沈清秋做的點心,廖海竟然也不挑食了,有時候喫着外面的飯菜雖然覺得不好喫,但也沒有掀桌子瞎胡鬧。
今天終於喫到了久違的飯菜,廖老闆甚至不惜放下廠裏的工作,拉着老婆來喫個盡興。
喫飽喝足,沈清秋又拿了兩隻保溫盒裝得滿滿的。
“這段時間我算着呢,你們放心,工錢還是按日頭算,我會將這段日子延長,再免費送你們一星期的飯菜,都算我的。”
沈清秋大氣,也很感謝關鍵時刻廖家給的幫助。
廖太太喜滋滋地拿出一張紙:“這是你不在的時候我看的地方,這幾個鋪面都不錯,拿來開酒樓剛剛好,你看看怎麼樣?要不,等空了咱們挨個去看一遍。”
沈清秋心頭微動:“好。”
她話鋒一轉,“不過比起這件事,上次我請你們幫忙查的事情有着落了嗎?”
“你是說你兒子待的那個單位?嗐,快別提了,那就是個空架子,啥也沒有。”廖太太快人快語,“裏面看着有職工有活兒乾的,其實呀壓根沒有上面的進項,我估計,是有人專門安排了一個公司在這兒,好給人鍍金的。”
廖老闆也點頭:“讓逸風不要在那兒幹了,就是在浪費時間。”
沈清秋快速將事情在心頭過了一遍,頓時有譜了。
吃了飯,沈清秋安頓好六神無主的劉曉娟。
“我去找風子,你一個人在家裏乖乖的,廚房裏有我做好的飯菜,餓了熱一下就能喫,我可能要晚點才能回來,不用擔心。”沈清秋細細交代着,“要是有什麼特殊情況,你就給廖家打電話,要不然報警也成。就一句話,不要輕易給人開門,辦得到嗎?”
劉曉娟看着婆婆這麼認真嚴肅的模樣,出奇地鎮定下來。
“媽,你放心,我心裏有數……只是你要小心點。”
“嗯,我知道的。”
沈清秋出門了,她沒有去顧逸風所在的單位,而是直奔銀行。
她之前在那個曹經理身上留下過標記。
只要她到曹經理附近,就能察覺到他的動態。
她剛到銀行門口,就看見曹經理提着一隻箱子,行色匆匆。
沈清秋跟着他,一路跟到車站,看到曹經理買了去省城的車票,再用神識跟着他,成功聽到他和身邊人的對話。
原來,曹經理是打算去了省城再轉飛機。
想跑,沒那麼容易!
沈清秋現在不能立刻將曹經理從衆人面前直接帶走,但動點手腳的本事還是有的。
車剛發動,半路上就拋錨了。
一車的人待着發悶,曹經理又是個過慣了好日子的人,本來就受不了車裏那些怪味,這麼一來他自己主動下車來透口氣。
還有兩天就過年了,外面天寒地凍的。
曹經理掏出香菸來點上,還沒抽兩口,突然肩頭上被人一拍,他回頭看到一張臉——怎麼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看,這不是顧逸風那個老媽?
他頓時有點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