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一個農村老太太還敢跟我叫板？”
“好了，你就少說兩句吧。”廖老闆聽不下去了，“從剛纔一直罵到現在，你不累我聽都累了。”
廖太太瞪圓了眼睛：“你到底哪邊的？那個老女人那麼欺負人，你還爲她說話？哼，我們都答應一天一百塊這麼離譜的價格，她還這個態度！沒聽過消費者就是上帝這句話嗎？真是土包子，鄉巴佬！”
廖老闆：“那兒子等下的三餐怎麼解決，你想過了嗎？”
廖太太卡殼了。
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她聲音拔高：“哼，我就不信了，花錢還買不到小海愛喫的？”
比起上火的廖太太，沈清秋就淡定多了。
她給便宜兒子制定了三天一檢測，五天一小考的學習計劃，等顧逸風下課回來，她就認真監督絕不馬虎。沒兩天下來，顧逸風就叫苦不迭。
“媽，你怎麼比我之前讀書的時候還嚴厲呢！”
“那是因爲你之前捱打挨少了！”
顧逸風：……
他到底被慣了二十多年，老媽突然變了個性子，他根本接受不了。當晚關上房門，他就跟劉曉娟鬧開了。
“你是不是背地裏給咱媽告狀了？不然她怎麼會變這麼多？你看看這兩天她對我的態度簡直翻天覆地的改變！”
“我啥都沒說！媽這樣還不是爲了我們這一家好？你現在沒了工作，想要回廠裏也不容易……還不如靠自己。”劉曉娟說。
“你以爲靠自己那麼容易呢？！媽也真是的，現在劉廠長跟咱們家走得那麼近，還有求於我們，跟他要個崗位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何必這麼麻煩？”
“話不能這麼說，人還是要靠自己……”
她還沒說完，就被顧逸風粗暴地打斷：“我看你是被媽洗腦了吧？她一個從農村來的小老太太懂個啥？！反正明天開始，誰要讀書誰自己去！你也就奶個孩子，咋就事這麼多呢？”
劉曉娟有點生氣：“我也是爲了咱們家好……”
“好好好，你嫌棄我沒本事，那你去找更有能耐的呀，你嫁給我幹嘛？”
“你！！”
她氣得眼淚都在打轉。
說時遲那時快，房間門被人猛地踹開，沈清秋一把將顧逸風拽出門外，又咣噹一聲將房門關上。只聽到客廳外面一陣鬼哭狼嚎，顧逸風被沈清秋按在地上用一根雞毛撣子狠狠招呼。
一頓暴打之後，沈清秋理了理雞毛撣子上飛舞的雞毛。
“想清楚了嗎？”
她慢條斯理地問。
顧逸風渾身火辣辣地疼，他也鬧不明白，爲啥之前那麼溫柔的老媽暴怒起來會這麼駭人。
他一個成年男人在她的攻勢下毫無還手——別說還手了，想躲都躲不掉！
“什、什麼想清楚了？”他哽咽不止。
“想清楚該怎麼跟你媳婦說話，如果想清楚了，現在去跟你媳婦好好道個歉。如果沒想清楚，我會繼續幫你想清楚。”
沈清秋輕輕一笑，陰森森地露出一排白牙。
顧逸風打了個哆嗦。
嗚嗚嗚，老媽好可怕！！
沈清秋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
這便宜兒子！！聽得她當場想給顧逸風的腦袋上開個瓢。
她容易嘛她，這兩天認認真真、小心翼翼地維護反派大佬的情緒值，爲了這個家嘔心瀝血，這個狗兒子還不識相，真是討打！
顧逸風不敢對上老媽的眼神，他戰戰兢兢走到房間門口。
剛要開門，沈清秋又來了句：“小聲點，別吵醒我孫女。”
顧逸風慢慢推開門：“那個……曉娟，剛纔是我不對。”
“哪裏不對？”沈清秋慢悠悠地反問。
“我、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
劉曉娟看着滿臉淚痕的丈夫有點回不過神來。
“還有呢？”沈清秋不滿道。
“還有、還有……”顧逸風茫然了，還有什麼呀？
沈清秋晃了晃手裏的雞毛撣子……
“我……我會好好學習，爲了咱們這個家……”顧逸風哽咽不止。
太難了，他堂堂七尺男兒，都成家立業，有妻有女，還被老媽用雞毛撣子教訓成這樣……說出去，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劉曉娟眨眨眼：“媽，您、您這也太過了……萬一打傷了咋辦？”
顧逸風聽到媳婦維護自己，心頭一暖。
還是老婆好呀，到頭來還是劉曉娟更心疼自己。
沈清秋笑道：“這你就不懂了，男人就是欠收拾，你別看他人模人樣的，其實骨子裏還沒長大呢。要讓他深刻體會到社會的殘酷，咱們得從內部着手。”
顧逸風對上老媽冰冷的雙眸，嚇得渾身一哆嗦。
“我剛也想了，要是逸風實在不願去上那個學習班，那就讓我去吧。等我出了月子就去試試，反正產假還有幾個月，說不定我能比逸風更適合。”
顧逸風聽了拼命點頭。
這兩天，他看到書本就頭大。
劉曉娟這話簡直如久旱逢甘霖，他眼巴巴地看着媳婦，眼裏再沒有剛纔的不滿煩躁。
沈清秋：“你確定？”
“反正我也想多學點東西，萬一我要是不行，再讓逸風去唄。縣裏的培訓班管這個又不嚴，只要不超人數，誰去都一樣的。”劉曉娟入職之前去培訓班學過一段時間，對那裏的管理還算了解。
沈清秋眯起眼眸。
系統提醒過她，對反派大佬的訴求最好不要反對。
快速地思考了幾秒，她對顧逸風說：
“我暫時同意你媳婦的話，但你沒有工作，又不願去讀書學習，家裏可不養閒人，明兒開始你給我出去找事情做，短工也好長工也罷，你一個青壯年總不好在家裏閒着。你老婆孩子都要指望你養着，難不成一輩子靠老媽？”
說完，沒等兒子開口，她就擺擺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要是再有旁的話，明天還是繼續去上課。”
顧逸風一聽，哪還有膽子繼續說話。
房門一關，劉曉娟給丈夫查看身上的傷。
看着後背一道道淡紅的傷痕，她也忍不住心疼：“媽這也真是的，你都多大的人了，還下這麼重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