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會沒找到呢?你找仔細沒有?”沒等夏彩蓮把話說完,劉延就急了。
夏彩蓮無奈地說,“我找仔細了,屋裏屋外全都找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哪裏還有他留下來的字跡呀!”
一聽這話,劉延頓時如鯁在喉。
完了,這下沒有證據,怕是空口無憑要揹債了。
在劉延看來,證據雖沒有,但借據也不可能就是真的。
就李鐵毛那德行,別說十萬塊,一萬塊估計都拿不出手。
還賭博贏來的,糊弄鬼呢!
劉延犯難。
可王福貴和李鐵毛卻是心裏竊喜。
一開始他們還憂心忡忡,生怕夏彩蓮找來字跡作對比。
現在算是鬆了口氣。
李鐵毛憤憤然,“王村長,你看到沒,他們就是想耍賴,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王福貴接腔道,“放心吧,真的它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既然沒證據,那我就判定借據……”
“慢着!”
夏彩蓮忽然打斷道,“王村長,我想起來,之前我前夫每年領補貼都會來你這裏簽字,賬本上一定有他的字跡,你把賬本拿出來瞧瞧!”
“啊?賬本?”王福貴一下子錯愕了。
劉延一聽不由喜道,“夏姐你早說呀!王村長,快拿出來吧!”
“這……”
王福貴滿臉爲難,吞吞吐吐道,“賬本簽字不假,但……村委會的賬本咋能隨便看?”
李鐵毛附和道,“對!王村長,我們都不是村委會的人,不能看!”
“誰說要看賬本,就對比下字跡!”
夏彩蓮急忙解釋起來,“王村長,你放心,我們不瞎看,就看我前夫的簽字!”
劉延點點頭,“王村長,你要是不願意,我們就有權懷疑你在包庇李鐵毛。”
王福貴訕訕一笑,“我咋可能包庇他,我不會包庇任何人,行吧,既然你們強烈要求,那我就特事特辦,破例給你們看看!”
話畢,就打開櫃鎖拿出賬本。
但王福貴只翻開其中一頁,對夏彩蓮說,“喏,這就是你前夫籤的字,你對比吧!”
結果一對比,夏彩蓮就傻眼了!
那字跡居然和借條上的一模一樣!
“哈,夏彩蓮,現在你沒話說了吧?還錢!”
夏彩蓮委屈極了,李鐵毛卻興奮不已。
劉延還想要往前看看,可王福貴啪的一下合上賬本,一笑道,“不好意思,劉醫生,村委會有規定,非工作人員不得查閱!”
劉延皺皺眉,夏彩蓮也是無話可說。
李鐵毛鼻孔朝天道,“咋地,還不拿來!”
沒辦法,夏彩蓮只好將兜裏結算的工錢遞給李鐵毛。
當時在村口,就是李鐵毛要扣了這錢,兩人才鬧到村委會。
現在看來,這錢還是沒保住。
夏彩蓮十分傷心,李鐵毛卻沾着口水興奮地數着鈔票。
“草,這麼點?連半個月的利息都不夠!剩下的錢你打算啥時候還啊?”
“我,我……”
夏彩蓮接不上話,俏臉滾燙。
見狀,李鐵毛不由浪笑起來,“沒錢是吧,可以肉償啊,只要你去我家伺候一個月,這幾年的利息全免了,咋樣?”
李鐵毛愣了下,有些忌憚,但很快又恢復神色,理直氣壯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不爽你幫她還啊!”
劉延一眯眼,沉聲道,“還就還,不就是十萬麼,我幫她還!”
聞言,衆人都愣了。
夏彩蓮急聲道,“不要!劉延這是我的債,你別管,我自己還!”
“你哪兒有錢還?”劉延說着就衝王福貴道,“王村長,咱們事先約好村醫務室一年的財務自由福利我不要了,你作價出來給李鐵毛抵賬吧!”
一聽這話,王福貴和李鐵毛不由面面相覷。
王福貴沒想到這次的計劃居然一石二鳥,不僅給了夏彩蓮壓力,還減輕了自己的壓力。
這樣以來,憑空收回的福利正好貼補新建村醫務室的費用啊!
王福貴當即拍板道,“沒問題!不過一年也作價不了多少,頂多五千塊吧!”
劉延冷笑,“王村長,五千塊平攤到每個月纔多少?照你這麼算,那村醫務室每月的營收就四百來塊錢?”
王福貴一愣道,“哦,你瞧我,這賬都算錯了,我重新算算吶,一個月的營收大概就兩千左右吧,一年下來也就兩萬出頭,化零取整,兩萬一咋樣?”
劉延皺眉,“兩萬一?咱村總共多少人?意思村醫務室開我工資每年還倒貼?”
王福貴訕笑,“嗨,你不知道,咱村雖有上百戶人家,但多是中老年人,生活拮据捨不得看病花錢,咱公家不虧咋辦?”
劉延懶得較真,便道,“行,那這錢你幫我墊付,剩下就是七萬九了!”
“啥?七萬九?”
李鐵毛驚愕道,“劉醫生,你會加減乘除法嗎?我連本帶息十五六萬耶,你咋算的!”
“呵呵,算利息是吧?行啊,那就一分不還,打官司唄!”
劉延人畜無害的笑道,“月息兩分可是高利貸!違法的知道嗎?”
李鐵毛一驚,王福貴也是慌了神,要是走司法程序,怕是要查個水落石出噢!
索性一咬牙道,“李鐵毛,聽到沒,這利息違法不合規!人家能還你本金就不錯了!”
王福貴都這樣說了,李鐵毛自然無話可說。
劉延又道,“七萬九我一個月內還你,還有意見嗎?”
李鐵毛看了眼王福貴,這才道,“那就一個月,到時你要還不上,可別怪我找夏彩蓮了!”
“行,在此期間,你要敢動夏姐,也別怪我不客氣!”
話畢,劉延就拉着夏彩蓮離開了。
兩人離開後,王福貴和李鐵毛對視一眼,皆是陰笑。
雖然計劃有些落差,但好歹也是擺了劉延一道。
況且這事兒還沒完呢,等到時劉延還不起錢,夏彩蓮照樣跑不掉!
而相反的,夏彩蓮和劉延回到家裏卻是愁眉不展。
七萬九啊!
上哪兒去找這麼多錢?
劉延一年的薪水都不及三分之一!
何況期限只有一個月!
夏彩蓮十分痛苦,也十分內疚,痛苦是前夫欠債自己毫無能力,內疚則是連累劉延。
一番思想鬥爭後,夏彩蓮痛下決心道,“不行,劉延,我不能讓你替我揹債,我看,我看還是從了李鐵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