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趙倩倩驚恐地喊了一聲,扔下手機就向玻璃大廈衝去。
難道發生了刺殺?
任逸迅速調動“天圓地方”,眼神緊緊盯住傳出吼聲的那扇燈火通明的玻璃窗,緊接着空氣一陣扭曲,他不着痕跡地出現在一扇豪華的包着棕色牛皮的門背後。
任逸環視四周。
那是一間華麗的套房,偌大客廳擺着價值不菲的傢俱陳設,裏面那間小套房大門緊閉。
套房裏,趙譽豐仍在含糊不清地嘶吼。
任逸悄悄靠近,極其緩慢地握着門把手,擰開一條小縫。
套間裏面,趙譽豐正縮在大牀的一角,頭上蒙着好幾條被子。
他從被子裏探出半個身子,雙手緊緊握着一支手槍,神經質地在空中四下揮舞,絲毫看不出平日儒雅的企業家形象,滿臉抑制不住的暴躁陰邪。
走廊上,大批警力正在唰唰集結。
“屋裏有殺手?”
任逸反身躲在門後,集中精神,默唸“偃師”二字,感知力如潮水般向着套房鋪展而去。
……除了趙譽豐,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窗外一團無形的精神力絲線如子彈般高速靠近!
任逸一愣隨後立馬調動全身精力扯住無形絲線。可那東西的衝擊力實在太過誇張。
啪!
趙譽豐背後的玻璃窗突然爆裂,一道黑影竄了進來,凌空劃過。
它的目標是趙譽豐的喉嚨。被任逸突然殺出精神力橫加阻攔,它在空中極其敏捷翻了個身,改換目標,撲住了趙譽豐的肩膀!
“啊!”趙譽豐一聲慘叫,如注的鮮血噴涌出來,將他昂貴的西服染得血紅。
不論他怎麼瘋狂撕扯,纏繞在他肩膀上的黑影就是不肯鬆口。
噼裏啪啦,門外保鏢們紛紛衝了進來。
嗖、嗖——
大門開啓的一剎那,又閃進來四條黑影,在牆壁間彈珠一般飛速遊走。
任逸迅速躲到一旁。
他看清了,那是幾條狐狸狀的動物,稍大的一隻滿口尖銳牙齒,狠狠地勾住趙譽豐肩上的肌肉。
狐狸……狐狸?
任逸想起剛剛纔聽完的新聞。
怎麼又是狐狸!
噠噠噠!
幾發點射,遊竄的黑影紛紛掉落,在地面抽搐着,瞬間又被補了幾槍,完全停止掙扎。
趙譽豐脖子上的那隻也被狙擊手精準地一槍擊中,血花飛濺,從肩頭掀了出去。
端着槍械的保鏢們不斷收縮包圍圈。
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隱情?
任逸思索着,沒有出手阻攔。
那東西似乎不是狐狸,兩隻眼睛一藍一綠,嘴巴不尖,身上毛色很雜亂,黃的黑的褐的都有,說不出的古怪。
此時它正仰面翻倒在地,張大了嘴,吭哧吭哧地咳着,胸口一個血洞汩汩涌流。
突然,它雙眼圓睜,四條腿反向彎折,動作僵硬地一骨碌爬起。
騰地跳到水晶吊燈上,吊燈在它的晃動下開始忽明忽暗地亂閃。
地上所有保鏢瞬間擡起了槍口,齊刷刷對準天花板。
“嗬——”
機械地張了張嘴,它喉嚨裏發出漏氣一樣的聲音。
“梁崇博之死……賠錢、賠錢……”
一個古怪的嗓音斷斷續續從狐狸口中冒出。
在場所有人汗毛倒豎,驚恐地張大了嘴巴。
無論如何,動物是不該開口說人話的。
“啊啊啊!”
趙譽豐再也承受不了,一聲慘叫,昏了過去。
……梁崇博?
任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模樣古怪的狐狸,忽然覺得,這東西的五官隱約有些像人——
不會吧!
任逸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突然想起中午在門口偶遇趙譽豐時,聽說梁崇博的家裏人來找他要個說法,被李越攔下了。
難道……
噠噠噠!
槍聲再次響起,頭頂的水晶吊燈猝然熄滅,發出巨大的碎裂聲。古怪的狐狸與它一起墜落,在血泊中掙扎幾下,癱住不動了。
一路上怪異頻發,任逸疲於應對,確實有很多細節來不及細想。
他忽然想起,李猛說,小王消失的那個晚上,梁崇博因爲不想跟工人們擠在一起,並沒有登船。
假設李猛當晚意識清醒,一切都不是驚恐產生的幻覺的話,那麼確實不能把一切都強行歸因於“鬼佛”。
佛像是梁崇博偷偷藏下的,肯定貼身攜帶,不會扔在船上。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的異狀,跟降臨者‘鬼佛’沒有關係。”
這……任逸的瞳孔一縮。
這次事件中,竟然出現了兩個降臨者?
那麼,另一個究竟在哪裏……
難道梁崇博被污染了?
但他在路上已經死了,就地掩埋,不可能將輻射傳播進欽南城中。
是那塊奇石嗎?
不,不對,梁崇博的家屬沒有接觸過那塊石頭……
任逸背上冷汗涔涔,爭分奪秒地思索道。
“遺物!”
任逸忽然想起他私藏佛像的事,他肯定還藏了一件東西!
“降臨者就在他的遺物中,跟着進入了他家裏,污染了家中所有人!”
任逸背後的空間再次扭曲,瞬間離開了燈火通明的仙樂大廈。
出來後,任逸腳步忽然一頓。他把一切想簡單了。
人生地不熟的,他根本不知道梁崇博家住哪裏,找到降臨者談何容易。
他茫然無措地站在路邊,一輛輛車飛速擦肩而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這是康壽坊,我們欽南城的奇貨交易市場。你要是閒着,可以去逛逛。我爸最喜歡在那裏買古董了。”
萬春園中,趙倩倩的一句閒聊突然跳進任逸腦中。
“師傅,去康壽坊!”
任逸衝到馬路上,飛快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還好這裏生活便利,到處都有出租車,跟其他堡壘城有很大不同。不然,不熟悉的地方不能靠閃現,任逸只能邊打聽邊走了。
“啊?”司機師傅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愣,“去撿東西啊?別去了,早就讓人撿完了。現在那邊都亂成什麼樣子了。就在今天晚上,四五個人被猛獸咬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