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遠都能聽到年輕人玩耍的嬉鬧聲,還有各家夫人的說話聲。
她們沿着打掃乾淨木遊廊往上走,沒走多遠就看到一亭臺。
芙蓉公主笑道:“我們就去那坐坐。”
“好。”
夏梔跟着幾位夫人一起上去,亭臺上雖然四面透風,可當下人端來幾個火盆放在四周,倒是沒那麼冷了。
夏梔坐在一邊的棉墊上,伸手就能感覺到雪花飄落手心的冰涼。
聽說芙蓉公主她們上來了,那些夫人公子也紛紛往這邊聚攏。
十步一火盆,可讓怕冷的貴人隨時過來暖暖身子。
一時間,這四周的遊廊里人多了起來,相熟的人紛紛過來打招呼。
芙蓉公主笑道:“既然是詩畫宴,我們今日不如就做個筆試可好?”
羅珊過來剛好聽到母親的這句話,當即笑道:“好啊好啊?”
青鸞郡主也隨後走來,她道:“那夏侍郎可不能參比,不然對我們可不公平。”
“噗嗤”夏梔笑着打趣:“就那麼怕我搶你風頭。”
青鸞郡主過來摟住夏梔的胳膊,討好道:“你可是狀元女郎,我們這裏的人誰能比。”
芙蓉公主點頭道:“夏侍郎自然不能參加比試,她是本公主特意請過來的評委。”
衆人一愣,評委?
夏梔心裏有數,因爲請帖上寫明的,她只是一直不漏痕跡。
夏薇驚訝的看着大姐姐,怪不得大姐姐不到芙蓉公主他們就一直等着,原來姐姐是評委。
青鸞郡主看着衆人驚訝的神情,當即不悅道:“怎麼不服氣?夏梔可是新科狀元有能耐你們也去考個新科狀元去。”
一句狀元,大家瞬間都釋然了。
怎麼就忘了,這夏梔可是當初的第一女狀元,由她來當評委,自然不會辱沒他們。
此刻,站在人後的喬仙兒,臉上閃過一陣痛惡的扭曲。
夏梔剛來盛京時,不過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丫頭,一個衰敗的伯府嫡女罷了,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每一步都走的穩健踏實,同時帶動伯府蒸蒸日上。
而她,明明她纔是天之驕女,無論才情容貌在這盛京都是數一的存在,可偏偏夏梔這個不起眼的女人將她打的落花流水。
她的詩畫,現在需要讓自己曾經一直看不起的女人品評,這心裏實在難受。
“小姐,您怎麼了?”喬仙兒身邊的丫鬟,明顯看到小姐的面色似乎不太對勁。
喬仙兒低聲道:“我們走。”
雖然她想在這裏再次揚名,將不好的名聲拉回來一些。可如果讓夏梔點評的話,那就算了。
那丫鬟不解,可自家小姐走了她也只能跟着走。
只是還沒走多遠,就遇到正過來的上官紫萍,喬仙兒對這個所爲的生母沒有絲毫好感。
可礙於身份,她只能低頭,恭敬道:“母親。”
上官紫萍看了一眼喬仙兒,問:“您去哪?”
“母親身體不適,女兒想着回去侍奉母親,沒成想母親說是不來竟然又來了。”
上官紫萍冷哼一聲,口氣沒有絲毫溫情:“你如果真有這個心,就不會出來了,現在也不必假惺惺。”
喬仙兒之覺得委屈極了,爲什麼自己的親生母親對自己如此冷漠,聽說上官府的庫房可是擺滿了不少財富。
可自己的母親根本不給自己分毫,而且她可以很肯定,她有時候看自己的眼神都帶着明顯的厭惡。
“母親,女兒要回去了。”
上官紫萍面色冷沉:“爲何回去?”
喬仙兒道:“身體不適。”
“藉口。”她眼神犀利看向喬仙兒身邊的奴婢,問道:“究竟爲什麼?”
那婢女低頭不敢說話,上官紫萍眼神冷嗖嗖的,竟比這冬雪還要冷上幾分。
“你若不說,本夫人就讓人將你的舌頭割了。”
那婢女嚇的渾身一僵,趕緊低聲道:“芙蓉公主請了夏侍郎當評委。”
如此,上官紫萍就明白了。
這喬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喬仙兒跟夏梔的恩怨整個盛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也是喬仙兒自作自受怪不得夏梔。
如此,她面色更冷:“人家是女狀元,才學毋庸置疑,怎麼你還覺得委屈?”
喬仙兒的內心都要崩潰了:“母親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上官夫人一雙犀利的眼眸掃了喬仙兒一眼,然後看向夏梔那邊時就脣角噙笑說道:“夏姑娘是你表哥未來的妻子,而且她還救了你表哥的命,不算外人,輸給未來嫂子不丟人。”
上官紫萍聽到這句話,渾身都在顫抖,沒人知道她在隱忍着什麼。
她身邊的管事娘子勸道:“夫人,小姐與表公子本來就婚約,您不如成全了,也好親上加親。”
喬仙兒一聽這話,眼睛頓時就亮了,她竟然跟攝政王有婚約?
那管事娘子故意道:“仙兒小姐您不必難過,這件事本來您就是受害的一方,只要您鬧上殿上,自然有人爲您做主。”
“真的?”
“這是自然。”
上官紫萍當時就低怒道:“不許,不許。”
那管事娘子在上官紫萍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上官紫萍的面色慘白,明顯在可以壓抑着怒火。
管事娘子退後一步,恭敬笑道:“夫人,快上前去,今日您總要跟夏姑娘說道說道。”
上官紫萍本就稱病不想來,可她身不由己,即使快死了都會被他們拖過來。
“快看,這來的可是紫萍夫人?”芙蓉公主站起來來。
上官紫萍已經到達近前,笑道:“芙蓉,我們可是多年未見了。”
芙蓉公主拉住上官紫萍的手,笑的一臉和善:“記得最後一次見你,是在你的及笄禮上,一晃多年你我都上了年歲。”
羅珊摟住芙蓉公主的胳膊笑道:“母親纔不老,母親最年輕漂亮。”
上官紫萍心中有一陣的難過,一晃眼竟然這麼久了,她……
以前的事不提也罷,想想自己的人生,簡直如同地獄一般。
不過,她只要能夠親眼看到他成家立業,那麼就算死也能安心。
剛到這裏,上官紫萍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夏梔。
夏梔同樣望過來,剛好與上官夫人的和善眼眸對上。
說實話,雖然上官夫人是喬仙兒的生母,可是夏梔對她並不反感,從第六感出發她感覺上官夫人並不壞。
“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夏梔起身,說道:“天冷,夫人坐下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喬仙兒簡直要酸死了,心裏氣悶的緊,真不知道母親怎麼回事,爲什麼對夏梔的態度那麼好。
芙蓉公主看向大家,說道:“今日我們就以雪竹爲題,大家開始吧!”
那些想要在今日大放異彩的閨秀小姐,一個個都牟足了勁開始自己的作品。
夏梔他們倒是清閒,坐在那聊天。
夏薇並沒有去跟人家攀比,而是乖乖的坐在夏梔身邊,聽長姐跟人聊天。
於夫人因爲身份不高,所以她只能在特別偏的走廊裏。
她老遠就看到那些貴夫人都圍着夏梔,那叫一個拱星捧月。
她轉頭看了兒子一眼,說道:“看到那邊沒有?”
“看到了,夏薇姑娘就跟着夏侍郎。”
於夫人笑道:“一會找個機會,你跟那夏薇姑娘說說話。”
“這樣怕會唐突了人家姑娘。”於公子一副君子模樣。
於夫人看到兒子這樣就犯愁,說道:“你自己不着急,好姑娘都要被人拐跑了。”
他道:“母親,您說的兒子心裏有數。”
於夫人走過來,就看向白夫人道:“表嫂。”
白家跟於家有着拐着彎的親戚,這會過來打招呼也在情理之中。
白夫人笑着衝她招手:“來來,我給你介紹我妹子認識,那次帶你去夏府拜訪,剛好我妹子公務在外沒在家。”
夏梔衝着於夫人點頭,心裏已經有了大概,這於夫人就是二嬸說的那個於家。
夏梔衝着她點頭,笑道:“夫人過來坐。”
於夫人大大方方的坐下,雖然是跟夏梔說話,可眼睛總會去看坐在身邊害羞的夏薇。
她道:“早就聽聞夏大姑娘的大名,今日能得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喬仙兒心裏不服,看到那些夫人衝着夏梔如此阿諛奉承她就煩的慌,心中嫉妒作祟,讓她的畫怎麼也畫不好。
只見,墨汁滴在畫上,畫了半天的畫當場作廢了。
這時,上官紫萍身邊的嬤嬤道:“夏姑娘,我們夫人有話跟你說。”
上官紫萍拿着茶杯的手一僵,那種被支配的恐懼感又來了。
夏梔看過來,只見上官夫人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然,心裏已經清楚了很多。
恐怕,這並非上官夫人自己的意願。
不過今日既然見到了,就要弄清楚心裏的奇怪敢。
她還沒有說話,上官紫萍就道:“夏姑娘,你何時與攝政王成親?”
夏梔驚訝,沒有想到上官夫人問的竟然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