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老軍醫在這時攔住了她準備向前的身子,無聲的搖了搖頭。
所以這啞巴虧就這麼認下來了?
楚靖巧心裏頓時有些悶的慌,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正打算壓着升上來的怒氣,卻沒想到身後卻出現了一抹熟悉的低沉聲。
“原來朕不在的時候,皇后竟是這般作派嗎?”
周辰川一出現,皇后頓時便慌了神。
她連忙往後退了半步,被步搖挽起的秀髮隨着低頭的動作微微搖晃,“臣妾見過皇上,方纔……”
“朕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難不成皇后還想辯駁麼?”周辰川低沉的聲音突然摻上了點冷冽,“皇后該當明白身爲一國之母,最重要的便是體恤百姓。”
“但是,如今你身居皇后之位,非但沒有體恤百姓,反而如此奚落,莫說老軍醫是朝中的恩臣,便是普通百姓皇后也不能口出惡言!”
“臣妾知罪!”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皇后想辯駁的話也都吞回了肚子裏。
她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老軍醫,難堪的連臉色都有些羞紅了起來。
“對不住,方纔……是本宮出言難聽了些。”
“皇后不必掛懷。”老軍醫半個身子都邁入了黃土之中,自然不會在意這個區區的嘲諷之言,“老夫的確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
皇后羞紅的臉色愈發難看。
她強笑着朝周辰川彎了彎膝,轉身退去。
“老臣見過皇上。”老軍醫順勢向周辰川彎腰行禮,周辰川連忙向前扶起了老軍醫,“老軍醫不必多禮,您在邊關照顧士兵,回來理應受到款待,而非嘲諷。”
“皇上嚴重了。”老軍醫頓時便挺直了脊背,“老陳所做的那些事情也不過都是該做的,皇上如此誇獎,老臣實在心中有愧。”
有愧什麼?
楚靖巧撇了撇嘴,她師父陪着士兵征戰沙場,隨時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危,莫說是小皇帝的感謝了,就算是百姓的感謝,她師傅也是擔得起的。
瞧着楚靖巧那般姿態,周辰川心裏便有了個定數。
他心底暗笑,面上卻只是故作正經,“看老軍醫的樣子,邊關的將士應當無妨。”
“朕還有要事需要處理,便將此地留給老軍醫與楚愛卿好生歇息,若是有事,便讓下人到御書房中叫朕即可。”
“恭送皇上!”老軍醫還沒說話,楚靖巧就笑得眯起了眼,迅速接下了周辰川的話茬。
周辰川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眼底的威脅讓楚靖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小皇帝!
她咬了咬牙,卻見周辰川轉身離去,再未將視線落到她的身上。
可真是記仇的很啊。
就在楚靖巧望着周辰川遠去的方向之時,老軍醫忽然眉頭一緊,渾濁的雙目略上一抹沉重,“你可曾察覺到有何異常?”
“啊?”楚靖巧一懵,“徒兒不知師父所言何意。”
老軍醫又道,“方纔皇后的臉色明顯不對,難道,你沒有察覺到皇后有異常嗎?”
“太醫?”老軍醫氣的發笑,“都是些拿着俸祿卻不做實事的傢伙!老夫教給你的醫書裏面有詳細記載,你應當學了不少纔是。”
“你去,親自替皇后把脈,免得那些太醫沒做實事,也勘察不出來皇后身體的異樣。”
眼瞧着老軍醫說的話不像作假,楚靖巧臉色也不由有些凝重了起來。
她與皇后兩人之間的確有恩怨,但無論如何皇后都還是一國之母,皇后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只怕朝中又得動盪不已。
但……如果連太一都沒有整治出來,皇后中了毒,那是不是說明背後之人實力強勁?她要是貿然過去請脈,打草驚蛇了可怎麼辦?
細思片刻後,楚靖巧心裏有了主意。
她朝着老軍醫咧嘴便笑,“師父,徒兒心中有計劃,您只管回去等着便是。”
“那老夫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老軍醫沒有過多懷疑,順着楚靖巧的話,與那領路的下人一同離開了御花園中。
直到老軍醫的背影漸行漸遠,到最後已經在不見半點蹤跡,楚靖巧這才朝着站在一旁的楚及勾了勾手,“楚及,你過來。”
“公子有何吩咐?”一看楚靖巧轉動的眼眸,楚及頓時便喜上心頭,連忙湊了過去。
“你去,把這個藥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皇后的膳食裏面加進去。”楚靖巧說着就將一包藥粉塞到了楚及手裏。
“好嘞!”楚及沒有詢問這藥粉到底是什麼,匆忙握在掌心裏就退了下去。
楚及辦事的能力楚靖巧相當放心。
直至夜深,皇后的宮中才終於傳來了消息。
“快快快!跟我一起過去!”楚靖巧喜上眉梢,連忙帶着楚及就快速前往皇后的寢宮。
皇后的寢宮燈火通明,隱約之間還能聽到皇后怒氣騰騰的聲音,“你們究竟幹什麼喫的!本宮讓你們快去請太醫,你們耳朵都聾了不成!”
楚靖巧趁着這時闖進皇后的寢宮之中,“皇后娘娘,微臣前來請脈!”
一聽到楚靖巧的聲音,皇后怒氣更甚,“楚靖巧!你給本宮滾出去!你是來看本宮笑話的對不對?”
“皇后娘娘說的這是什麼話。”楚靖巧笑着不顧皇后的怒氣便走入屏風之後。
只見皇后已經拉的完全虛脫,整個人就這麼軟軟的躺在軟榻上,看起來倒是比平時討喜了不少。
“微塵聽到皇后娘娘身子不適,才刻意前來的。”她說着就從腰間抽出帕子搭在了皇后的脈搏上。
皇后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虛弱的任由楚靖巧診脈。
片刻後,楚靖巧的眉心微微一蹙。
皇后的脈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異常,只是有些紊亂罷了,並不像是中毒之兆。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讓皇后拉下去了。
楚靖巧笑着抽回了手,“皇后娘娘沒有大礙,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