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可以治癒病體,給皇后施加泉水,自然能讓皇后的身子要好上一些。
直至皇后下意識的將所有的茶水全都嚥進肚子裏,楚靖巧這才轉身走到了身子緊繃成一條線的周辰川面前。
“皇后已經沒事了,夾竹桃還沒有進入腹中,自然未曾消化。”
“嗯。”周辰川輕點下頜,冷漠地俯視着皇后倒在地上狼狽的模樣,半晌後,終歸是有些不忍的移開了眼。
“爲何要這麼做?”他聲音低沉,細聽之下似乎還能感覺到裏頭閃爍的點點不解。
楚靖巧有些心疼,“你們都先退下吧,皇上與皇后有話要說。”
她說着便領着一衆嚇人離開皇后的寢宮。
幼時受到的恩德,他現在已經全數報之。
但,皇后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他?明知道他如今孤身一人執掌整個皇朝,爲何要爲一己之利顛覆整個江山?
楚靖巧心中嘆息一聲,終歸是將所有的思緒都壓在了心底。
“不這麼做,臣妾又怎麼能夠見到皇上?”直至走到寢宮外頭,楚靖巧也能聽到皇后那含着哭腔的聲音。
但就在站定身子之時,楚靖巧這才發現隱藏在一衆下人之中的蒙勇。
也許是因爲聽見了裏頭的哭聲,蒙勇向前一步就又要細聽。
他身着奇裝,根本就不能進入皇后的寢宮,只能依稀聽見裏面傳來的喧鬧以及皇后的哭聲。
楚靖巧警惕的攔住他的步伐,“將軍,你長這麼大,你爹孃是不是沒告訴過你偷聽不道德?”
“郡王切莫多想。”蒙勇咧嘴一笑,沒有在意楚靖巧的警惕,反而詢問道,
“方纔我在門外之時,瞧見郡王似乎是在用一種急救方法,這纔將皇后還未驗到位中的東西催了出來。”
“所以想要靠近一步,只不過是想瞧一瞧皇后的情況,不知方纔郡王所用的方法究竟是什麼?”
楚靖巧白了他一眼。
蒙勇這種人絕對不可能只有這麼單純的想法。
但一旁的李乾聞言,卻是解圍道,“這乃是楚公子運用的急救之法,並且在國內已經完全推行。”
“哦?”蒙勇眉梢一揚,那似桃花般的眼眸,此時卻溢出了點點侵略的意味。
他就這麼毫不避諱的直盯着楚靖巧,彷彿在與楚靖巧傾訴着他對楚靖巧的認真之情。
但這隻讓楚靖巧心中的警惕更爲濃郁!
她擡手拉過李乾,兩人悄悄摸摸的走到一旁,再也未曾搭理蒙勇。
像是蒙勇這樣的男人已認定了,索要的東西便不會這麼快就罷休。
所以,勸阻沒有用,反而只會激發他心中的征服欲,倒還不如不說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
與寢宮外頭的表面安和不同。
皇后此時在寢宮內已經淚流滿面,狼狽的模樣再也不像曾經那高傲的一國之母。
“你到底想要什麼?”周辰川只覺頭疼不已,就連低沉的聲音彷彿都摻雜上了點點嘶啞。
“臣妾想見央王……”皇后這一次索性直接就將遮掩的那一層布狠狠的撕開來。
“呵。”聽到這話,周辰川不由冷笑出聲,嘲諷般的看着皇后。
一直以來他都念着小石的恩情,所以,對皇后一忍再忍。
沒成想,如今這些造成了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挾他的把柄。
“皇后,朕已經原諒了你多次,你還想再挑戰朕的底線嗎?”
這話一出,皇后單薄的身子忍不住輕輕一抖。
她又何曾不知道周辰川隱忍多次。
心中思緒變了又變,最終,皇后只得變了話頭。
“皇上,臣妾想見央王,爲的不是癡情,而是一國之母,卻不見使臣,着實有辱皇家顏面,所以還請皇上讓臣妾出去,不要再將臣妾鎖在這裏了!”
周辰川薄脣一動,似乎是想拒絕。
但皇后卻跪在地上,連連往前挪了幾步,就連那染紅的雙眸也不由微微瞪大。
“皇上,臣妾跟您保證,只要這一次能夠出面見到使臣,您不將臣妾鎖在這裏,等到使臣離開之後,臣妾甘願去避暑山莊隱居,再不過問皇家之事!”
周辰川沒有立刻做出回答,只是半眯着冷眸,冷冷的看着皇后可憐又可悲的模樣。
今日鬧出了這般大動靜,一定瞞不過蒙勇。
若是一國之母再不出現,只怕會讓蒙勇起疑。
所以思索了片刻之後,周辰川終歸還是鬆了口。
“罷了,既然皇后想出去,那出去便是,但是,朕不會再容忍皇后任何一絲傷害的行爲!”
“多謝皇上!”皇后心中一息,甚至顧及不上週辰川話裏面的隱晦威脅,連連磕了幾個響頭。
不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當然不可能會走得出去。
所以,周辰川勒令她,先休養一日再出去。
皇后自然不能拒絕。
直到周辰川的身影緩緩走出皇后的寢宮,楚靖巧這才驟然回神。
應該沒人看得出來她剛纔在猜想小皇帝和皇后的對話吧?
等到小皇帝踏出門檻之時,她這才乖乖的站到了小皇帝身後。
周辰川冷俊的面容望向蒙勇,“此番宮中醜事,倒是讓將軍看了笑話。”
“皇上嚴重了。”蒙勇僞裝的毫無破綻,面露關切的往裏看去。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這卻並不妨礙他的語氣依舊帶着一股關心之意,“皇后娘娘身子不好,這幾日未曾出現,倒也是正常之事。”
“更何況誤食夾竹桃,也實在是我等未能預料之事,怎能怪了皇后?”
說到這裏,蒙勇話鋒突然直轉急下,陰柔的面色也略起一抹笑意。
“皇上,戎夷有一神藥,能夠增強體質,微臣這便回驛站讓人送來。”
“嗯,那朕在此替皇后謝過將軍了。”周辰川淡淡的點了點頭,對這所謂的神藥心中有所懷疑,不過,懷疑的話自然不能當着蒙勇的面說。
直至蒙勇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簾之中,周辰川這才眯起如墨一般的雙瞳,眼底深處,驟然浮出層層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