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們一身錦衣玉服,並且走路都散發着點點官威之樣,楚靖巧忽然揚脣一笑。
“沒什麼,到了田地,諸位便知道了。”
這話讓一衆江州官僚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他們好歹也是生活在江州多年,又怎麼可能會不比楚靖巧熟悉此處。
所以,他們對楚靖巧的話也只是一聽就過,直接忘到腦後。
楚靖巧也不在意,雙手繞過頭頂枕在後腦勺上,嘴裏吹着口哨就像田地走去。
江州水患嚴重,所以田裏的那些稻草早已被沖刷,裏面甚至依稀可見,那小又可憐的根部。
一衆江州官僚緊隨着楚靖巧和李乾的步伐,踏入了泥濘的田地之中。
可就在那麼一剎那,江州官僚頓時變了臉色!
原因無他。
他們身着錦衣玉帛,但此處田地早已被水患沖刷,如今簡直就是一條腿都要被吞沒進田地裏,更別說是他們身上穿着的錦衣玉服了!
“嘖嘖嘖,你們這像什麼話!”眼瞧着幾個江州官僚艱難的拖着腿向前挪動,楚靖巧趁機轉頭怒聲道,
“你們可知道江州百姓究竟在這樣的田地裏面存活了多久!而你們身着錦衣玉帛到這樣的田地裏,是不是說明從前就沒有接觸過這般泥濘的田地!”
“從前江州沿水,倒也算是一個富饒的地方,但卻因爲你們這些官員不作爲,江州水患成災,才導致江州如今貧瘠的讓百姓連口熱飯都喫不上!”
楚靖巧的訓斥,讓幾個江州官僚心中一痛。
原本的江州的確是個富饒之地,並且還是一處貿易的來往之地。
從前這裏的百姓莫說是要親自下地耕種了,只需要在貿易之處擺些小攤,就已經能夠供一家子存活。
可自從這裏的水患成災之後,那些個來往的商人都紛紛撤去,百姓只能再次耕種,可沒想到這水患連耕種的餘地都不給他們!
這水患成災,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想到這裏,幾個江州官僚紛紛挺直了胸膛,嘴硬道,
“楚郡王,您雖然是奉皇上的命令前來治理水患,但您也不能將髒水全部都拖到我們的身上啊!”
“是啊,這江州的水患也不是我們想讓它變成這樣的,而且我們並非不作爲,只是作爲了也沒有用處啊!”
“郡王,你不瞭解江州,所以當然可以站着說話不腰疼,但我們是江州官員,我們會不比你更加了解嗎!”
“哦?”聽着幾個江州官員的反駁,楚靖巧嗤笑一聲,被白布裹起的胸膛一挺便,當場誇下海口!
“本王雖然不瞭解江州,但必定會比你們這些不作爲的官員要好上百倍萬倍!在此本王承諾,三月之內必定治理好水患!”
這話一出,幾位江州官僚一陣譁然。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們那滿面懷疑的模樣。
“郡王,最好還是莫要誇下海口,免得沒做到,可就要打了自己的臉了。”
“這你們大可放心。”楚靖巧嘴一撇,“本王承諾過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你們在這裏也是礙事,身着錦衣華服,如何能夠治理好水患,趕緊走吧!”
他們此時也沒心思再過多揪着楚靖巧三月內必定治理好水患之事,轉身就狼狽的一步一部的挪出了這泥濘的田地。
但與楚靖巧一般身着粗布麻衣的李乾卻始終跟在楚靖巧身後。
直到花費三個時辰,把江州的地勢大致考察完之後,楚靖巧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她與李乾一起走到了田地邊的大樹旁避暑。
李乾蒼白的容顏此時被映的有些通紅,他擡袖擦了一下額頭垂落下來的汗珠,隨後問,
“郡王可有想好該怎麼做?”
“已經有了主意。”楚靖巧輕點下顎,“江州的地勢尤其複雜,所以想要治理好水患,那就必須要挖通河道。”
“你有沒有發現,江州雖然水患成災,但是其中有些田地卻乾旱的有些可怕。”
“所以我覺得,想要徹底治好水患以及解決好江州的一些田地問題,必須要分流進行,挖通河道之後,那些擊掌在某些田地裏面的水源就可以分着進入到乾旱的田地之中。”
聽到這裏,李乾不由擰緊了眉頭,“可這些江州官僚又如何有這本事能夠做這苦活?”
“當然不是要讓他們做。”想到那些個官員身着錦衣華服,一副瘦弱的不堪一擊的模樣,楚靖巧忍不住撇了撇嘴。
“要是讓他們來做,還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馬月,所以,當然是要去請長工啊!”
“這……”李乾一聽這話,忍不住微微垂頭,“郡王,你莫不是忘了,江州當地沒錢啊,要是想請長工,這工錢可該如何算?”
“這還不簡單?”楚靖巧上揚的鳳眸一亮,“就從那些個官僚的手上扣取俸祿!”
“畢竟這江州亦是他們管理的江州,但他們管理不力,所以理應要受懲罰,更何況這江州的水患要是能夠治理好他們,在這其中也算是出了一番錢財了!”
“好主意。”李乾順着楚靖巧的話便點了點頭。
但這件事可瞞不住一等江州官僚。
江州官僚不服的,將此事直接上告給地方官員,地方官員又將此事通稟,給了可上朝的重臣。
翌日,上早朝之時,便有大臣提起此事,言辭激烈的譴責着楚靖巧!
“皇上,楚郡王此法簡直就是在胡鬧啊!”
“要知道官員可都是憑藉着俸祿喫飯的,這要是真的將他們的俸祿全部都扣除下來,那他們怎麼辦!他們可全都是朝廷命官呀!”
“咳咳……”一聽這大臣的稟報,周辰川肩頭頓時一聳,即將要出口的那一股笑意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以拳抵脣,忍住心底泛起的笑意,但腦海裏卻不由劃過楚靖巧那狡黠的模樣。
他就知道楚靖巧絕不是個安分之人。
但沒想到這纔剛到江州,楚靖巧居然就做出了這等讓江州官僚不僅頭痛,並且還無法反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