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巧待在小皇帝的寢殿中,百無聊賴的用手戳着眼前的竹葉屏風,心中腹誹。
小皇帝不僅是個笑面虎,還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整日就想着給她挖坑,偏偏這坑還不得不跳。
越想越氣憤,昏黃的燭火將楚靖巧那絕豔的面容照得更爲清晰。
“愛卿氣可消了?”就在這時,小皇帝的聲音忽然從屏風後面響起。
楚靖巧“騰”的一下,從屏風前站了起來!
“皇上!微臣沒生氣啊。”
“是嗎?”周辰川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他一襲墨色衣袍,就連那一頭原本及腰的烏髮,如今也用一根黑色的墨簪挽了起來。
他驚豔絕倫的容顏被燭火映照,兩人的身影在牆上被燭火交疊在了一起。
小皇帝似乎尤其喜歡墨色?
楚靖巧心中暗思,臉上卻是帶了笑意,忙弓着腰身,避開了小皇帝那投來的銳利的視線。
“皇上,不知如此深夜您突然造訪,是有何貴幹?”
“突然造訪?”周辰川眉頭高挑,“這,似乎是朕的寢宮。”
“……”
“呵呵。”楚靖巧幹笑一聲。
尷尬的氣氛在寢宮裏逐漸蔓延。
周辰川似乎並未察覺,只是將挽在腰間的白色玉帶扯了下來。
楚靖巧頓時往後退了一步,面露驚恐!
“皇上!您您您,您這是要做什麼!”
“嗯?”周辰川微擡眼皮,順勢就將那白色的玉帶放在了木桌之上。
“這是朕的寢宮,朕自然是要歇息了。”
“……”所以皇上您這理直氣壯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楚靖巧忍不住伸手環了一下自己的腰身。
所以,她現在不像個男人嗎?
這小皇帝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就在楚靖巧心中吐槽之時,周辰川卻恍然大悟般,
“哦,對了,愛卿,朕此番前來還有一件好消息要與你共享。”
“微臣洗耳恭聽。”楚靖巧美目微微垂下。
只見周辰川薄涼的脣邊泛起一抹淺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楚家,已經答應捐出三百萬兩軍餉,只爲慶祝朕凱旋歸來。”
“三百萬兩?!”楚靖巧聲音頓時含了一絲尖銳!
普通農戶一年才能掙得個五兩銀子!
這三百萬兩都不知道是多少農戶多少年才能掙來的銀錢!
心中頓時一陣肉疼,楚靖巧忍不住呲了呲牙,就連臉上的笑意也僵硬了起來。
“呵呵……這,這是好事啊。”
故作沒有瞧見她臉上那想怒又不敢怒的模樣,周辰川坐於軟榻之上,薄脣輕啓,
“楚家爲國爲民,朕自然銘記於心。”
“愛卿且放心,朕未來定會爲楚家封爵,亦會記住楚家此番恩情。”
楚靖巧撇了撇嘴,燭火已經燃盡於無,將她那絕豔的面容映照的有些不清晰。
“嗯,皇上一言九鼎,微臣自然相信。”
但,楚靖巧心裏卻半天可未曾相信,只以爲小皇帝畫的這個餅可真大。
也許是因爲燭火逐漸暗了下來,二人之間的氣氛居然在此時稍加緩和。
周辰川將墨色的衣袍逐漸褪下,只留了一襲白色的裏衣,就連那有力的身材也稍加顯露。
暗沉的燭光讓她看不清周辰川那有力的身材,但,這不妨礙她覺得小皇帝是在耍流氓啊!
“皇,皇上,您,您怎麼突然將衣袍退下了?!”
周辰川莫名其妙的睨了她一眼,順勢將那明黃的軟被一掀就躺於裏榻,
“愛卿快些歇下吧,明日可就是要出征之日,可得養好精神,切莫落了他人笑柄。”
“……”所以我睡哪兒?
楚靖巧默默的擡眼看了一下週辰川身旁的位置。
她要是躺下去,還能不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就在這時,蘇川忽然推門走了進來。
他手裏還拿了一些軟被和涼蓆,直接就撲在了屏風後面,對着楚靖巧弓腰道。
“楚公子,請吧~”
瞧着地上的軟被和涼蓆,楚靖巧嫣紅的脣瓣不由輕輕一抽。
我是明天就要下葬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我忍!
垂在身側的手微握成拳,楚靖巧憋屈的笑了笑,順勢就躺在了涼蓆之上。
涼意幾乎在請客間就從後背覆蓋到了全身,楚靖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接踵而來的軟被驅散了寒意,帶來了暖意。
楚靖巧將軟被蓋到了脖頸之處,也許是因爲太過勞累,不一會兒,她的意識便已經消散於無。
而楚靖巧沒有注意到。
此時躺在龍榻之上的周辰川忽然睜開了那冷厲的墨瞳。
他那雙墨瞳裏沒有絲毫情緒,就連平日裏噙着的那虛假笑容,此時也已完全消失。
他定定的望着楚靖巧那驚豔的容貌,墨瞳微微眯起,最終緩緩消落。
……
翌日。
楚靖巧聽見動靜就從涼蓆之上爬了起來。
她可沒忘了自己現在還是在小皇帝的寢宮裏的。
蘇川和其他宮女早就已經將其他的包裹全都打理好。
周辰川御駕親征,楚靖巧作爲陪同的文官,自然是要身處於他的後方。
一衆身材魁梧,面容粗獷的將軍圍在二人身後。
百姓聽聞皇上御駕親征,紛紛前來歡送,手裏紛紛提着個籃子,籃子裏放着些雞蛋和其他的乾糧,一個個強硬的要塞給隨行的宮女。
楚靖巧坐於馬上,心底的震撼卻一波比一波還要更加洶涌。
從她的位置看去,幾乎不見盡頭的街道之上,圍滿了百姓。
他們眼裏閃着熱淚,嘴裏紛紛高揚着皇上萬歲。
小皇帝……也許當真是爲民着想。
心裏對周辰川的那一股怒氣又消散了些許,楚靖巧瞧了他一眼。
但就在此時,楚靖巧忽然覺得有人動了一下她的靴子。
她警惕大起,凌厲的眼眸霎時一眯,但入眼之處已經全是隱含熱淚的百姓,方纔好似只是一陣錯覺。
可,靴子裏面那一股異樣感證明,剛纔不僅有人動了一下她的靴子,還往她的靴子裏塞了東西!
但現在尚在百姓和其他官員的眼光之下,她不能輕舉妄動。
直至三個時辰後。
御駕親征的隊伍已然遠離城門,貼近密林之處。
楚靖巧在馬上扭了扭身子。
周辰川似有所感的回過頭,瞧着楚靖巧扭動的身子,不由疑惑,
“愛卿,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