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我不會輕易開口。”
“更何況,你如今眼前只有兩條路,若是不想在宮中再過那樣的日子,出來自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夕妃面色蒼白。
她手中的匕首一鬆,霎時滑落在了馬車的軟榻之上。
貝齒僅有着蒼白的脣瓣,她聲音帶着一股堅定,“那我信你!”
與此同時。
周辰川的寢宮之中。
他與太后對立而坐。
蘇川爲二人斟了兩杯茶。
不多時,太后望着周辰川,忽然開口,“爲何要如此袒護於他?”
“兒臣這麼做自有用意。”周辰川指腹捻起茶杯,輕啄一口後才道“母后,她真正的本事不止於此。”
“所以,兒臣認爲楚靖巧很有可能就是改變時局的關鍵。”
“他?”太后平滑的肌膚上掠起一抹褶皺。
“不過是外人所傳的一介紈絝罷了,當真有你口中所說那般神奇?”
周辰川並未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輕笑道,“母后到時便知。”
……
半個時辰後。
楚靖巧帶着夕妃一同回了楚家。
但沒有想到的是剛回到楚家,迎面就碰上了,那身子肥壯麪帶急切的楚康。
一橋楚靖巧身旁居然佔了名女子,楚康頓時一怒,伸手指着楚靖巧的鼻子便怒罵出聲。
“楚靖巧!如今你爹爹還被皇上拘於他處,你怎能還將女子帶回來!”
“二叔,這話是什麼意思?”楚靖巧淡淡的望着楚康,視線卻往他的身後一轉。
楚康絕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前來。
“你不必與我裝傻!”楚康怒的一揮寬袖,張口就罵。
“我看你真是十足十的紈絝!楚家沒有你這樣的人!你這副模樣不配執掌楚家!若是你爹爹知道了此事,只怕也會怪罪於你!如此緊張的時刻,你卻還將女子帶回來,豈不是將楚家至於不顧!”
“哦?”楚靖巧冷笑一聲,“二叔可知道,你口中一字一句的女子,正是皇上賜予我的女人?”
楚康憤怒的神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什麼?!”
“這,這是皇上賜給你的女人?!”
“不然呢?”楚靖巧不答反問。
楚康尷尬一笑,肥壯的身子抖了兩下,“呵呵,剛纔是二叔沒有探查清楚便對你發了怒,不過二叔也只是心生急切,怕你不爭氣,你應當不會怪罪二叔吧?”
說着他那細小的眉眼忽然轉了一圈,隨後又問,
“之前的事情也是二叔不對,二叔這一次過來是爲了與你道歉的,而且,在來的途中,二叔還聽說你爹爹送了信件回來。”
信件?
楚靖巧上挑的鳳眸裏霎時染了一層嘲諷。
原來,楚康過來此處居然是這個目的嗎?
楚靖巧臉上沒有波瀾,但楚康卻不由急切了起來,連忙又道,
“靖巧啊,你是不知道,自從你爹爹被皇上懷疑,二叔的日子也不好過,天天爲了此事着急,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你爹爹來了信件,這才趕了過來!”
這一字一句裏的急切,儘管沒有細聽,楚靖巧心底卻不由揚起一股冷笑。
表面上說是擔憂楚湯,但實際上還是想知道楚湯寄來的信件裏面到底有沒有說關於楚家執掌財產的事情吧。
思索及此,楚靖巧側頭看向正走來的管家身上。
“張管家,爹爹給的信件可在你身上?”
“是。”張管家應了一聲,旋即從懷中抽出了一張信封,弓着腰身雙手將信封遞到了楚靖巧眼前。
楚靖巧接過信封,卻見楚康那肥壯的身子急切的向前了一步。
楚靖巧也不在意。
既然想看,那讓他看就是了。
楚湯……難道真的沒有兩手準備?
楚靖巧拆開了信封。
楚康也湊到了楚靖巧的身旁,細細的看着信件上楚湯所傳來的話語。
但信件上只有一句話。
“莫要擔憂,一切安好。”
“就只是報個平安?!”楚康驚愕的聲音頓時在楚靖巧身旁響起!
楚靖巧故作不解的將信件收了起來,“二叔還想看什麼?”
所有的小心思彷彿都在此時被凍穿,楚康頓時心虛的擺了擺手,“沒,沒什麼。”
“不過既然大哥平安,那便一切都好,我改日再來,靖巧,如果是有什麼事,你只管讓人通知二叔,二叔必定前來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楚康便撐着那肥壯的身子連忙離去,生怕晚了一步便被楚靖巧叫住。
直到那肥壯的身子消散於眼簾之中,楚靖巧這纔將眼神落在了張管家的身上。
“張管家,爹爹只寄回了一封信件嗎?”
“公子果真聰慧。”張管家臉上的褶皺因笑容堆到了一起。
他又從懷中抽出了一張信封,雙手遞於楚靖巧身前。
這張信封與剛纔那張信封完全不同,即便只是從表面上看,楚靖巧亦能感知得到,剛纔那張信封似乎只是楚湯匆促所作,信封上還殘留着些墨跡。
但這張信封卻被保護的極好。
壓下心底的思緒,楚靖巧順勢將信件藏於寬袖之中,看向一旁的夕妃,對着張管家交代了一句。
“張管家勞煩你先將她帶下去,安排一間廂房。”
“是。”張管家應了一聲,隨後側開了身子,恭敬地對着夕妃道,“這位姑娘,請。”
夕妃看了楚靖巧一眼。
楚靖巧似乎對她的確沒有過多的注意,這讓夕妃也不由鬆了口氣。
“多謝管家。”脣邊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夕妃低聲道謝,隨後與管家一同走了下去。
而楚靖巧則是帶着信封走入了廂房之中。
她將廂房的門鎖上,這才走到軟榻邊打開了信件。
信件上也只落下了一句話。
“楚家唯恐有變,此番事情皆因楚家而起,但,能得知消息的人,唯有楚家親信。”
楚靖巧鳳眸一動。
楚湯的意思是……楚家有叛徒?
眼底染上一層薄涼的寒意,楚靖巧將信件燒燬,將墨色的衣袍褪了下來。
她重新換上了一條淺青色,袍尾下方繡着根根細竹,細腰之處僅用青色玉帶挽起,走動的步伐之中,隱約可見袍尾下方的細竹似乎亦隨着動作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