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染了鳶尾紅的眼尾露出一絲極其淺淡的嘲諷。
“愛卿,你可知,這軍餉,實際上,可是還差了一百多萬兩。”
“一百多萬兩?!”楚靖巧忍不住驚愕的咂了咂嘴。
合着那羣酒商聯合起來,居然才貢獻了那麼個兩百萬兩?這麼窮的?
她細白的指尖捏了捏鼻頭,透過門縫印進來的餘暉灑在了他今日所着的素白衣袍之上。
一時之間,楚靖巧絕美的容顏之上居然滲進了點點可憐之意。
周辰川負手而立,指尖卻忍不住輕輕捻動,“愛卿,你可知,明日便已經到了你我所約定的時間?”
“若是明日還集齊不到三百萬兩的軍餉,那麼……”
後面的話周辰川未曾說完。
但即便是個傻子站於他身前也能清清楚楚的瞧見他眼裏帶着的威脅!
楚靖巧暗自磨了磨牙。
這小皇帝玩弄人心,這一招用的真是溜得很啊!
不過,她但不能因爲自己的原因便牽連了楚家。
細思片刻後,楚靖巧微擡下頜,清澈的眼瞳直直的撞入了少年一片幽沉的瞳孔之中。
“皇上,這全國酒商齊聚一團,便是那一百壺白酒也能賣出一個天價,如何還缺一百萬兩軍餉?”
她理直氣壯的挺了挺那看起來略微有些乾癟的胸膛。
“呵。”忽然,周辰川幽沉的瞳孔溢出一絲幾乎瞧不見的冷意。
楚靖巧只覺一陣冷氣忽然撲面而來!
她忍不住顫了顫身子,耳畔卻聽見了小皇帝那如冰霜般沉冷的聲音。
“看來,楚愛卿這是在故意裝傻?”
“如今,到底還有多少人不知,全國的財富幾乎已經全部集中於楚家?嗯?”
“……”又要拿楚家開刀?!
楚靖巧牙根咬的死緊。
這小皇帝,當真是腹黑的很。
這件事要是真的處理不好,興許眼前的這小皇帝當真要拿楚家開刀!
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眸,一看便知不是個好人,做出什麼事情來,她似乎都不意外。
心中嘀嘀咕咕,楚靖巧面上卻是忽然彎起了嫣紅的脣瓣,朝着小皇帝燦爛一笑。
“皇上放心,這一百萬兩軍餉,草民必定會在明日之前集齊!”
“但是,草民有一個條件!”
“條件?”周辰川沉冷的面色染上了不達眼底的笑意,“愛卿,想跟朕談什麼條件?”
楚靖巧未曾猶豫,徑直開口道,“我要石油的開發權!”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她絕不能一直被小皇帝牢牢的捏在掌心裏,否則,就真是沒有可以翻身的餘地了。
周辰川本以爲楚靖巧要談多離譜的條件,卻未曾想到她只是討要石油的開發權,一時之間,被餘暉映照的絕美側臉之上竟現出了點點僵硬。
“石油的開發權?僅此而已?”
“自然!”楚靖巧重重的點了點頭。
旋即,她臉上揚起的笑意忽然更加濃盛,“皇上一心爲民,草民爲皇上分憂,自然是分內之事,當然不能所求過多!”
她說的認真,可那含着笑意的面容可沒有半點認真之意。
到手了到手了!
楚家即將又要迎來一批巨大的財富了!
那可是石油,雖然剛被開發出來,但,這也是一筆絕對無法估計的財富!
楚靖巧險些遏制不住即將蔓延出來的笑意。
她連忙垂眸,蓋住了眼底的一片興奮,
“草民自然竭力完成皇上的交代!”
……
落葉紛飛於楚家院落之中。
一片寧靜的氣氛裏,慘叫聲,忽然從楚靖巧所在的院子之中突兀的傳了出來,驚得落在樹上的松鼠都忍不住嚇得爪子抱住蓬大的尾巴,鑽進了小洞裏。
“爹爹爹!再不鬆手,耳朵就真要被你扯下來了!”
楚靖巧捂着耳朵,疼的原地跳腳!
楚湯心中雖然憤怒,但一瞧楚靖巧這般疼痛的模樣,也有些不忍心的忙收回了手。
“不給你一點教訓,你便總是衝動行事!”
楚靖巧揉了揉還有些發疼的耳朵。
實際上這點疼痛對於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架不住楚湯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瞎扯啊。
楚湯望着楚靖巧呲牙咧嘴的模樣,心中的擔憂更爲濃盛。
他指尖輕點着石桌,重重的嘆了一聲。
“伴君如伴虎,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居然敢親口向皇上索要石油的開發權,且不說那石油對於楚家來說毫無用處,即便真的有用處,你也不能明着向皇上討要!”
楚湯的關心並非作假。
他如今也就只有原主一個女兒,雖然已經被她穿了進來,但,既然她已經在原主的身體裏,那就有必要承擔起原主孝順楚湯的責任。
她連忙湊到了楚湯身前,也不在摩挲着耳朵,而是伸手捏了捏楚湯的肩膀,軟和着聲音道,
“爹,事已至此,後悔無用啊。”
“再說了,那石油怎麼可能沒用,簡直是有大用處!只是他人還未曾發現而已!”
“爹,你不必擔心女兒,女兒絕不會給楚家再惹禍端。”
她說得認真,楚湯卻是一愣。
他彷彿有些不敢置信。
不過,他心中的擔憂很快就蓋住了那一抹淺淡的不敢置信。
“你且記着無論何時,錢財都沒有你的命重要。”
“若有一天你當真被那皇上問罪,爹便將楚家的所有財產全都捐出去,總歸也能換你一條命。”
楚靖巧揚起的眼眸霎時一僵。
別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小皇帝所說的全國財富集中於楚家,這句話半點未曾作假。
就連這院子之中的一套普通的白玉杯具,都已經價值連城,更遑論其他?
心中略過一抹暖流,楚靖巧收回捏着楚湯肩膀的手,順勢站起。
如今石油開發權已經掌握在了她手裏,她可得去好好瞧一瞧。
如此想着,楚靖巧開口便對着楚湯道,
“爹,先不說了,女兒先去一趟開採地,瞧一瞧那石油究竟開發的如何,纔好進行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