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巨大的直升飛機的轟鳴聲他們當然也聽到了。
“手冢還是拖到了他回來。”乾似乎是想在放狠話環節找回些場子。
“貞治，你就是對無關的東西投入太多，纔會進步這麼慢的。”雖然那麼多年沒有碰過面，但是並不代表柳對過去好友的忽視。雖然沒有交流，並且前些年的青學也絕不是立海大的對手，不過他依舊會收集乾的資料，對他的近況也是瞭如指掌。他相信貞治對自己也是如此。
非要說的話，柳所信仰的數據網球並不是當今網球技術的主流，他想要證明數據網球的強大，想要數據網球受到承認與推崇。他受到了亞玖鬥哥哥的教導，從那之後他一點點構建自己的數據世界。
與其說他對於自己的數據網球是自信的，不如說他信任的是數據網球，他相信數據是不會騙人的。
因此，在前些日子他得知貞治竟然失去了青學的正選資格，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數據網球對他的幫助他是能感受到的，不然也不會堅持這麼多年。那麼如果不是數據網球這個方式的問題就是自己實力不行了。
柳罕見的在切原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恨鐵不成鋼。
不過這都是題外話了，眼下這場比賽他必須贏下來。
“一局決勝，立海大柳蓮二發球！”
柳把網球高高拋起。
“將球發到球場正中央的機率是百分之八十二……”他一邊發球一邊輕聲說。
“將球發到球場正中央的機率是百分之八十二……”就在他開口的時候，乾也在同時念出了同樣的句子。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柳勾起嘴角。
只不過網球並沒有按照他們兩個所說的落在球場正中央，而是直接一個穿越球，落在了邊角位置。乾措手不及，堪堪回擊了過去，但是質量並不高。
乾慌忙應對了這球，只不過切原的動作更快，上網截擊了過去。
不過，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前場截擊的話，那就不是切原了。
他壓低自己身體的角度，以右腿爲軸迅速旋轉，用腰部力量帶動手臂揮動，球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曲線後，落入青學半場。
青學的休息區一片譁然，並不是因爲這球質量有多麼高或者是切原的球有多麼讓人難以接到，而是因爲這一招是海堂拼命訓練，才領悟出的短蛇球。
他們驚訝的原因是，這招竟然被切原學了過去。突然想到之前關東大賽，立海大的桑原似乎也是看了兩遍蛇球之後就很自然地打出了，甚至質量和力度都不輸本尊，難道現在的立海大這麼妖嗎？
場內的海堂不想讓隊友們擔心，拼命掩飾着自己的表情。但是剛剛一瞬間的驚訝騙不了自己。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和立海大的選手比賽的時候，那種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得分的無能爲力。
柳在海堂重新返回接球區後又掏出一個新球，這次他只是在球上賦予了很高的旋轉，讓球輕飄飄的劃過球網。
“左前方！海堂！”乾喊道。
海堂按照乾的指示趕到左邊，這次他說對了確實在左邊，只不過網球是從海堂的身後飛過去的。
“乾的數據竟然會失誤嗎？”菊丸看着場上的比賽有些驚訝。
他們青學排出乾和海堂這種雙打是根據前幾場這個組合的戰績來定的，就算和對面立海大的兩個選手沒有辦法比較。但是對手怎麼可能每一個球都逃過乾的數據呢？
“因爲對面的柳也是打數據網球的呀。”不二試着解釋，“打數據網球的人先不說能收集到多少別人的數據，首先要做的肯定就是保護好自己的數據吧。乾真的得到柳的全部數據了嗎？還是隻是得到了柳想要展示給他的那一部分呢？”
“那這場比賽慘了啊……”菊丸也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了。
判斷的球路錯誤，這件事對乾的影響很大。丟分還是其次，主要是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數據懷疑自己的網球了。
“和老相識的比賽，蓮二不知道會不會心軟呢。”幸村倒是饒有興致地看着場內的比賽。
“剛剛的真田已經破了部規了，柳也看到真田的懲罰了。應該不會（不敢）吧。”林闕趴在身前的圍牆上搭話。
“不過柳真的可怕啊，這次要徹底摧毀自己的幼馴染在數據網球上的自信嗎？”仁王玩着小辮子。
“說起來乾的數據網球可是柳教給他的，這個特別像師傅看徒弟學得不好，於是一狠心把徒弟的武功全廢掉。”林闕又腦補到了一些東西。
“乾學的不好嗎？”柳生問。
“你的數據來源真的讓人好奇。”仁王又想到了林闕前幾天給他的數據。
林闕不想接這個話，“馬上就是你的單打二，還不去準備熱身嗎？要我陪你嗎？”
“你給我坐着！”仁王聽到這話站起了身，俯視林闕，“我自己去，我會把勝利給立海大拿回來的。你安心看比賽！”
林闕對仁王笑了笑沒說話。
“就是！就算臭狐狸輸了還有我和傑克，你給我們安心坐着！”
丸井也不喫東西了，就連旁邊養傷的真田都轉了身，甚至裁判席的幸村都回頭看了眼林闕是不是真的打算去陪仁王熱身。
“得嘞。我好好坐着就是……”林闕靠了下去。“哎，沒有聊天的了啊……”
就在場外的立海大插科打諢的時候，場內的柳已經拿下了一局。
乾看着網球的落點一言不發。他明明已經在比賽之前盡力收集柳的資料了，只不過這種數據之外的意外感覺讓他躁動不已。
“怎麼，貞治。你要放棄了嗎？真是讓我失望啊。”柳沒有任何要手軟的打算，甚至正在從心理層面上擊潰對手，“打數據網球一定要知道的，就是關於數據的時效性，這東西一旦過時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前輩！”海堂看着旁邊明顯情緒不對的乾低聲吼道。
“抱歉，海堂。”乾深呼吸試着擺脫那種情緒。
下一局是青學的發球局，海堂知道，如果他們能守住發球局的話，至少還有一絲贏的可能，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乾學長的信念絕不能有任何的動搖。
目前的局勢，對於青學來說不容樂觀。這裏指的不單單是場上的局勢被立海大的組合牢牢把握在手中，也指乾已經開始有些崩塌的對於自己網球的信心。
柳的這一招攻心並且十分好用。
根本沒費什麼力氣，兩人就攻破了青學的防線。
“gamewonby柳、切原，2:0.”
柳也持續發力，“貞治，沒想到你退步了這麼多啊。”
迴應他的只有對面乾的低頭不語。
馬上是切原的發球局了，還記得在他們上場前，林闕特意把切原攔下，“只要一到你的發球局，你就開無我，用我的ace，不能給他們一點活路，知道嗎？”
“我明白了！前輩！”
“以及，速戰速決，不要和對手墨跡！”
“我記住啦！前輩！”
切原是個很乖的孩子，當然指的是在立海大內部。他對於前輩的話只要能記住的話，是一定會聽的。因此此時他也按林前輩的囑託，四個發球直接得分。
在看到網球落在自己腳邊，可是沒有一點彈起，他們青學完全無法回擊的時候，乾想了很多，他感覺時間都在那裏停住了。他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聲，以及剛剛網球落地的聲音，還有柳的那句話在他的腦海中迴盪。
“gamewonby柳、切原，3:0.”
打數據網球的人就算不是一個完全拋棄感性的性格，但是也肯定是偏理性的。此刻的乾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他要走出來，只有走出來，他才能夠幫助海堂回擊，幫助他們青學贏下這場比賽。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海堂也知道此時的乾學長需要一點時間，因此也在發球的時候儘量給他的前輩爭取着時間。
“你們快些發球吧。不打的話棄權好了。”切原忍不住出聲提醒，他記得林前輩讓他速戰速決這件事呢。
“你們剛贏了三局就這麼囂張了嗎？”海堂確實被切原的話刺激到了。
“別激動，海堂……”乾及時攔住了海堂，“資料已經收集好了。”
“資料已經收集好了。”又是在同時，柳和乾同時開口，“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你以爲我的數據會那麼好得到嗎？我給你展示出來的數據就真的是真實的我嗎？好好想想吧，貞治！”
“我們軍師真是可怕啊……”丸井說了一句。
“從資料上玩心理戰是柳的拿手好戲，被柳惦記上的話還是自求多福的好。”林闕接話。
本來就是強撐着安慰海堂的乾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他面色慘白，開始懷疑自己今天收集的數據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柳……
“哼，哪怕只有一瞬間，但只要對你手中的資料產生了懷疑，你的比賽就到此爲止了。”柳特意在懷疑這個詞上加重了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