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器道沒有太多造詣,各類靈鳥一類卻是蒐羅來一堆。
還親自在山腰一帶僻出一塊地帶供這些東西棲息。
不過有些高階的看不上這條件直接拍拍屁股走了。
爲此江年痛心疾首了好一陣。
也是,你就那麼圈養着一堆,看這情況,人家有算心與你結契都會歇下去。
因爲他輩分高,徒孫一堆,這些年輕氣盛的小屁孩暗地裏給他起了個外號。
“鳥師祖”。
話說突然出現這麼幾根鳥毛,很難不聯想到他。
衆弟子的視線不停地在掌門和江鳥之間徘徊。
掌門神色有點窘迫地盯着手心的羽毛半晌。
然後一臉怒不可遏地瞪向津樂。
突然被遷怒的津樂整個人如坐鍼氈,恨不得原地飛昇。
媽的怎麼就給說出來了。。。
江鳥靜等半晌,見掌門沒有多說的意思,那臉上的表情比鍋底都黑。
兀自召出自煉的飛行器飛了出去。
衣訣扯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漸行漸遠,消失在天際。忽略在場弟子滿頭的鳥毛除外,這退場方式還是很帥的。。
他的飛行器,一根羽毛。
巨大的羽毛。
美名其曰爲“青卯”。
近日喜提。
由他養的那麼一羣靈鳥的毛煉成。
煉化時用的是他在每隻鳥身上精心挑選最好的那一根。
成品倒是賣相不錯,白青色漸變。。飄飄欲仙的那種…
羽毛種類較多,但是顏色都大致是這一個色系。
受靈力薰陶生出的羽毛的顏色都是淡雅乾淨的,略微有那麼幾個顏色突兀的也讓他給挑了出去。
煉成當日他就乘着青卯顯擺似的在山上晃晃悠悠轉了好幾圈。。。
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
他也不在意這些,因爲他已經開始籌備煉新的飛行器。
沒錯兒。
他法器換得比衣服都勤。
他時不時突然起興煉個東西出來,新鮮感過了便換。
而那些舊的,大都有所紕漏。
不要了就丟給他的徒弟們,任由處置。
他們也就只好想辦法補一補不足之處。
衡量價值後再丟到山庫裏,讓掌事的弟子隨便發放給其他弟子。
每月開庫就跟開彩票似的,平添幾分樂趣。
江鳥一走,掌門臉色更加難看。
早間來時,撞見自己名下兩個徒弟鬼鬼祟祟推推搡搡,還嘀嘀咕咕說要下山。
那邊要開拜師典了,這邊要下山??
當即就斂了氣息跟上去。
誰知倆弟子到了半山腰便不再往下,直接撲進林子開始抓鳥。
說是有位師妹饞山下的烤雞,這倆傢伙修爲不夠都不能下山,便想到以鳥代雞的方法。
他們也知道江年喜歡鳥,被發現定沒有好果子喫。
但抱有僥倖心理,覺着這麼大個林子丟個一隻兩隻也沒那麼容易察覺。
這些可都是開了靈智的靈獸,這鳥是會告狀的,別說是抓去一隻兩隻,就連哪隻鳥少根毛人家都能知道。
想到此,他不再隱匿,出現在二人面前輕咳一聲,想要提醒他倆。
此時二人剛抓到一隻正爭是誰的功勞,對於掌門的出現並未關注。
掌門:……??
又加重力度吭哧了一聲。
然後就飛來一鳥。
被不明物體砸到腦袋的掌門一臉意外。
掌門:…!逆徒!!
受驚的鳥兒的雙翅脫了剛剛的禁錮,現下得了自由,當即窩在他頭上使勁撲騰翅膀。
不料爪子竟然卡在了掌門頭頂銀冠裏,翅下加大了力氣,掙出來廢了些力氣。
也因此在他的頭髮已經冠子的縫隙裏留下好幾根羽毛。
“吵什麼吵,沒看到……”當其中一人看到來人的臉時,瞬間噤了聲。
另一個愣頭愣腦愣是沒看出他神色不對,仍嚷嚷着。
“你傻啊!怎麼把鳥還給扔出去了!咱廢了多大勁才……”
話未說完,只聽到身邊師兄恭恭敬敬的一句“師父好。”
脊背一涼…
緩緩把視線挪到來人臉上…
完鳥完鳥!
“師…師父……”
愣頭青腿一軟,差點沒直接跪下。
身邊師兄好心扶了他一把。
掌門臉上的不悅之色一閃而過。
遂即清了清嗓,一臉心平氣和的開口。
若是別人這麼說愣頭青一定會擼起袖子和人家打一架。
現在不同!
不但沒有打人的衝動,甚至想要叩拜謝恩。
師父這意思…
貌似是表示自己不再追究鳥砸腦袋的事,而且還要幫他們瞞着…?
等等,他老人家怎麼知道我們要喫??
脊背又一涼。
師父不會聽到什麼了吧…?
想到此,二人匆匆再拜,趕緊逃離現場,急得連掌門頭上的鳥毛都忘了提醒。
掌門:……
搞什麼!爲師是支持的!還指望着你倆誰行能早點給爲師整個徒孫回來玩呢!
時間趕得緊,也沒來得及回去整理儀表。
就此出了這麼個糗事。
他瞪着津樂半晌也沒憋出個一句話,臉紅脖子粗地御劍離開。
場上只餘的三個長輩和一衆弟子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丹道林天蕭順下掌門沒說完的話,草草講了兩句,便散了。
瑾瑜至始至終都覺得很不爽。
那位師兄一直盯着她。
盯得她心裏發毛。
甚至懷疑自己早年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時是不是得罪過他。
在心裏列出仇家名單一一比對,就是沒對出來。
他喜歡槐林苑方正的九弟子瑾瑜。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是他有情敵。
而且那位情敵此前還得罪過他。
他絕對,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沈少宸一日不除,早晚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心中的鎖發出沉悶地聲響,鎖得更緊。
霽衡本就迷茫的臉上懵色更甚。
“我…什麼也沒看到。”
道童聽聞更加來了興致。
這兩個人有意思。
一個恨自己,一個沒有恨。
“撤了你這邪法!”
玉晨突然出聲,語氣極其不善,引霽衡道童同時側目。
只見他渾身透着戾氣,盯着一處,眸色愈來愈冷。
小童自是不肯聽,眯了眯眼挪開腳步,不擋着玉晨面前的路。
玉晨猛然轉頭,看向小童。
大乘期的威壓鋪天蓋地地散出。
周身的氣息似實質般,逐漸凝成深黑色,鋪滿整個空間。
原本陰暗的天空更加黑暗,黑不見日。
在場的所有人皆被壓得腿直軟,就連發了瘋的六人都停止了攻擊。
原以爲他也陷入了幻像,會發瘋去與陰物纏鬥,誰承想是心魔。
毫無防備的小童暗道不好,下刻就被威壓壓得直至趴在了地上。
玉晨眸中冷色盡褪,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慾望。
“可算願意放我出來了。”
他自語,輕移腳步。
不急不緩,卻一下下像是踩在小童心頭。
隨着玉晨的靠近,小童耐不住噴出一口血。
他這已是有所收斂。
否則這小童怕是早就原地爆體。
他緩緩蹲下,衣襬間摩挲出悅耳的聲音。
他執扇挑起道童的小腦瓜,語氣毫無起伏。
“靈魄交出來。”
不容拒絕。
小童袖內的小手攥成一團。
最後定了定氣。
“不,交。”
它一字一頓,剛剛的懼怕彷彿煙消雲散。
稚嫩的小臉上露出滲人的笑。
繼而整個人砰然化作綠色的光點,消失在玉晨眼前。
玉晨的手仍保持原來的姿勢。
見此,卻緩緩勾起嘴角,露出更加詭異的笑容。
眸中的嗜血之慾更甚。
“果真是哪裏都有人袒護。”
眸光幽幽轉動,逐漸落到那漸漸恢復神智的六人身上。
“大…師兄?”
玄澈早是發現玉晨的眼神不對,略顯遲疑地喚了一聲。
玉晨聞聲,一瞬間有些晃神。
無數次聽到這個稱謂。
或尊,或奉,或怕。
可是真的當之無愧受下這一聲“大師兄”嗎?
晦然眼中焦距盡散。
手中的扇子“吧嗒”一聲落入草地。
遂即眼前一花。
他身子歪歪一側,栽倒在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