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錦衣樂 >第五百零二章 回馬槍尋孫管事
    “哦……這個啊……”

    說起這個牟龍眼神一閃,想了想道,

    “這不是顧三爺有批貨到麼,我們家八爺想給少夫人挑幾樣好東西做首飾,便派了小的過來瞧瞧,誰知曉到了顧家,沒見着三爺……”

    “哦……是麼,你也沒見着顧三公子?”

    牟龍聞言眸光一閃,

    “怎得……段大人也要找顧三爺?”

    段雄飛哈哈一笑,

    “這個……我算着他也該過來了,前頭想叫他喫酒,派人去問,說是沒有來通州……”

    牟龍一笑裝做信了他的鬼話點頭道,

    “是啊,正是好奇怪,出城時還特意去顧家問過了,說是三爺同顧家大爺早來通州了,可到了這處沒見着人,正自納悶呢……”

    頓了頓問段雄飛,

    “段爺當真沒見着顧三爺?”

    段雄飛搖頭,

    “是真沒見着呀!”

    “那就怪了!”

    牟龍一臉的疑惑,與段雄飛大眼瞪小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

    看來……他也不知曉!

    二人齊齊想,都是眉頭一皺,

    這顧三兒到底跑哪兒去了!

    幾人這頓酒吃了兩個時辰,牟龍與那段雄飛互相試探來試探去,都沒從對方口中打聽出四蓮和顧三的行蹤來,牟龍心下焦急,面上卻是不顯只說是要回去向牟彪覆命,於是當晚在顧宅裏住了一晚,第二日便一大早出了通州城,段雄飛接了下頭的稟報,心裏也是暗暗嘀咕,

    “看來他是真不知曉……”

    又有人來報說,

    “大人,漕幫那批貨到了,可是一直不見顧三現身,如今東西壓在漕幫庫裏,誰也動不了啊!”

    段雄飛聽了心裏大急,

    “他奶奶的,眼得見喫不着,這不是要急死老子麼?”

    想了想吩咐一聲道,

    “搜!給我挨家挨戶的搜!”

    “這個……大人,若是這麼找人的話,只怕驚動太大了……”

    這通州又不是隻有錦衣衛一個衙門,讓旁的衙門知曉了,這事兒不好交待。

    段雄飛想了想擺手道,

    “無妨……我自會知會他們一聲,就說是錦衣衛接着線報,說是有江洋大盜潛入城中,錦衣衛爲捉拿江洋大盜要搜尋可疑人物……”

    “是!”

    於是錦衣衛這廂撒開人手四處找人。

    而那頭牟龍出了城一口氣跑出去十里地去,在有一處叫做五龍坡的地方,一條沒幾個鋪面的街面上,有一家名叫通順的客棧,牟龍騎着馬過去,到了門前翻身下馬,有店小二迎上來笑道,

    “客官,這是用飯還是喝茶?”

    這通州乃是京城進出的門戶,因着兩地相隔不遠,不少人清晨出發,到得這裏歇歇腳,喝喝茶就走,住店的卻是極少的,不過牟龍卻是應聲道,

    “住店!”

    店小二聞言眉頭一挑,忙笑呵呵的將人引了進去,牟龍到了櫃檯處,見得那眯着眼打算盤的老掌櫃,店小二在一旁道,

    “掌櫃的,這位客官要住店……”

    “哦……”

    老掌櫃挑了眉頭,擡眼看他,牟龍點頭,

    “要最上等的房,一晚二兩銀子那種……”

    “哦……”

    老掌櫃上下打量他一番,點了點頭,伸手道,

    “客官,我們這裏規矩,住天字一號房要押銀十兩……”

    牟龍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到了老掌櫃手裏,老掌櫃兩指捏了捏點頭,手腕一轉,那封信便瞬間不見了蹤影,牟龍離了櫃,由小二的引去了堂上用飯,他的馬則是被牽到了後頭喂料,待得喫罷了飯,去後頭牽馬,卻是由後門出去的,馬頭一轉又往那通州城而去。

    牟龍這是送了信給京城裏的主子,又轉頭殺了一個回馬槍,迴轉了通州城,這一回他是喬裝改扮,一直在城外待到天快擦黑時才進了城,進城之後先尋了一家客棧開房,卻是在房間之中換了一身衣裳,從窗戶鑽了出去。

    他是來尋少夫人的,尋不着少夫人,他如何敢回去見八爺?

    昨日他與那段雄飛一通酒喫下來,也是探了不少底,段雄飛是真不知曉顧三在何處,而少夫人他多半也是不知曉已經不在那顧家宅子裏的。

    依着牟龍推測,少夫人她們多半是察覺到了情勢不對勁兒,搶先躲了起來,不過她們會躲在哪兒呢?

    這通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最要緊是南來北往的人來多,人員混雜,又碼頭上船進出多如牛毛,慢說是他一人,便是這衙門裏的人手全出動,都未必能尋着人!

    我要如何才能尋着少夫人?

    牟龍心下也是焦急,

    “如今京城局勢未定,八爺也騰不出手來顧着這邊,而那段雄飛……臨出城時八爺就叮囑過我,那段雄飛是許旰的人,如今許旰伏誅,他也不知得沒得着消息,更不知他是否心懷鬼胎,少夫人的事兒,越少人知曉越好,我且慢慢在城中尋訪……”

    他自客棧出來,卻是先奔了通州碼頭附近,在這裏因着貨運發達,周圍的客棧、酒肆即便到了深夜仍是人聲鼎沸,要想打探消息,去這裏必是沒錯的!

    牟龍以前隨着牟彪到過此地,也在各處轉悠過,這廂徑直到了一處叫做萬客來的酒館之中,進來自有人招呼,他挑了一處角落坐下,叫了一壺酒,一碟花生,一碟五香的豆乾,這廂花生、豆乾就酒,一口一口的喫着,他扮得是一個行腳的商人,一身粗布衣裳,隨身的褡褳放在手邊,一面喫一面聽人說話。

    隔了他兩桌,有幾名漕幫的漢子正在喫酒說話,看那打扮似是那卸貨的苦力,四個人叫了一壺最便宜的濁酒,同他一樣一碟花生,一碟豆乾,一小口一小口的喫着,有人問道,

    “老三,你們那船的貨卸完了麼?”

    “卸完了,直接進的庫,這一回也不知顧家的人是怎麼了,早派了送信的過去,卻一直沒有來提貨!”

    “你們說的可是那顧家的貨,往常都是京城顧三公子親自過來的……”

    “是啊,我們那幫長早在問了,這顧家的貨不提走,後頭來的貨怕是要走旁的庫了,我們這些兄弟都是按件算工錢的,貨下不了船,我們便掙不了銀子,幫長好生着惱,派了人一日三次去了顧家問,那管事的只說是他也不知爲何主子一直不到!”

    漕幫的漢子說着話,讓鄰桌的人聽去了,卻也是這碼頭上討生活的苦力,聞言道,

    “你們不知曉麼,顧家那庫裏好似出了事兒……”

    “是麼?”

    漕幫的漢子們都是一愣,轉頭瞧向一旁說話的漢子,那漢子道,

    “我們主人家的庫與顧家的是相鄰着的,前頭有一晚,守夜的聽見隔壁乒乒乓乓鬧了一陣,之後沒了聲息,守夜的膽小不敢去看,第二日再去拍門裏頭沒有迴應……”

    按理說這每一家的庫房都是要人守着的,兩家即是相鄰,平日裏也有打交道的,那守庫的拍門不應,心裏納悶,便將這事兒隨口告訴給了自家管事,管事的又與那孫管事交好,便順路去了他那小院子問問,卻是沒想到去了那處一問,那孫管事聽說被人打傷了頭,一直在牀上昏迷不醒,他那小相好也不知是不是勾搭了旁的漢子,已捲了細軟跑了,如今那院子裏就剩下一個看門的婆子,因爲沒地方去就在那兒照顧着主子。

    因着那庫房一直沒有到貨,孫管事一直不現身,也沒引人起疑,

    “我們家管事熱心,知曉顧家在城裏還有一處宅子,那宅子裏也有一位管事,便送了信去那邊,誰知那邊的管事也是苦了臉,說是已經送信去京城了,可一直不見主子過來,他也不好隨意處置,只是出了銀子給那婆子,讓婆子看顧着,一切等到主子到了再說……”

    所以顧家的人是一直沒有現身?

    漕幫的漢子們也是奇怪,

    “這顧家不會是出了甚麼事兒吧?”

    “說不得呢……京城那邊不是傳出消息來了麼,說是皇帝龍體微恙,朝中百官不安,說不得要出甚麼事兒呢!”

    “怎麼會……陛下不是正當春秋鼎盛麼,這兒子一個接一個的生,會有甚麼事兒!”

    酒肆裏衆人議論紛紛,牟龍聽了半夜,卻是沒甚麼有用的消息,一壺酒下肚之後,轉身就去了顧家的倉庫,此時顧家的倉庫已經無人看守,那守庫的曾驢兒早被四蓮他們帶走了,牟龍翻牆進去四下察看,卻是見得了屋子裏、院子裏、庫房裏都有打鬥的痕跡,還有地上殘留的些許血跡,他心頭一跳,

    “看來是有人在這裏發生了打鬥,不過應該是被人清理過的!”

    他又跳上房梁,見得那灰塵密佈的房樑上有一道繩子勒過的痕跡,又跳下去看了看下頭,心裏便有了數,之後又轉去了那孫管事的院子,如今那院子裏冷冷清清,他進去時那婆子睡得鼾聲大起,孫管事卻是昏迷在牀上,跟個活死人一般。

    牟龍過去在他身上幾處穴位上摸了摸,立時察覺出這是汪媽媽的手法來,

    “汪媽媽的手法傳自西域,一般的中原江湖人根本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