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錦衣樂 >第二百四十章 能喫未必是福氣
    牟彪被她逼得有些惱了,於是眉頭一豎,

    “你這女子好不知羞,你自家好不好看不知曉回去照鏡子麼,跑來問我,你要問我……我就瞧着你從頭髮絲兒到腳面兒都不好看……”

    末了還加了一個字,

    “……醜!”

    那宮女聞言小臉兒一陣的漲紅,繼而又是青白再又是漲紅,擡手指着他的鼻頭,

    “你……你……你……”

    “你甚麼你,再不回去,小心我報了總管太監治你個擅離職守之罪……”

    說着牟彪還一齜牙,

    “……到時候脫了褲子打屁股蛋兒!”

    那宮女怕是長這麼大還沒有男人這麼當着面說甚麼“屁股蛋兒”的話,又想着那個“醜”字,再厚的臉皮也抵擋不住了,當下是一跺腳,哇一聲哭了出來,掩面跑了!

    “嗤……”

    牟彪一聲嗤笑,轉身就走,守在帳前的親兵見了小聲道,

    “公子爺,卑職瞧着這女子好似不像宮女……您……您就這麼氣哭了,若是哪家大人的千金,可怎辦?”

    牟彪一翻白眼,

    “廢話,她要真是宮女連這營帳百步都不能靠近,這多半是有人領着她呢,也不知哪那家的女兒,想男人想瘋了,跑到小爺面前來搔首弄姿!”

    小爺又不是那戲園裏的戲子,她想見就見,想給香囊小爺就受着!

    他這頭掀簾子進去喫飯,再解了盔甲倒頭就睡,卻不知那位宮女掩面跑出來,在外頭等着的兩名同色宮裙的女子立時迎了上去,

    “小姐,你……你無事吧?”

    那鵝蛋臉兒的宮女聞言擡起滿是淚痕的臉來,見着二人立時又哭了出來,伸手緊緊拉了對面二人道,

    “他……他……那個牟彪……他……他……他好生討厭!”

    “小姐……您到是說說呀,那小子怎麼你了,可是輕薄小姐了?”

    宮女聞言臉色漲紅,氣得跺腳,抽噎了好幾下,這才道,

    “他……他讓我回家照鏡子,還說我醜!”

    “甚麼……這牟彪好大的膽子,他當是他是誰,一個指揮使之子,我們家小姐能瞧上他,是他的福氣,還敢言語傷人,我們回去告訴給侯爺去!”

    那宮女聞言越發羞惱了,跺腳道,

    “你們別告訴我爹,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我還做不做人了!”

    說罷,左右看了看拉着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頭快步離去。

    裏頭牟彪根本不知曉自家做了一回不識風情的莽漢子,睡足了午覺,正要出去當值,外頭親兵進來稟報道,

    “主子爺,外頭有消息來了……”

    “哦……進來!”

    這廂有人進來,將外頭的發生的事兒一講,牟彪聽了卻是濃眉毛一豎,

    “你們幹甚麼喫的,那姓劉的被人下了許久的藥,你們都沒發覺?”

    要不是四蓮恰逢其會撞破了其中的事兒,那姓劉的就要被人毒死了,那胡壙這條線就徹底廢了!

    “公子爺,此事是卑職等疏忽了,我們監視那姓劉的時,他就已經在邱氏良醫取藥吃了,我們也是沒想到,那藥里居然有慢性的毒藥……卑職等願受責罰!”

    “哼!”

    牟彪冷哼一聲,

    “此事待我回去再同你們計較!”

    幸得有我們家四蓮!

    還是我們家四蓮機靈,做的那般隱蔽都讓我們家四蓮發現了,待回去必要好好謝她!

    想到這處牟彪心裏一熱,

    “分開這麼久,尋個地兒同四蓮說說話,再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兒……”

    又問道,

    “姓劉的可是弄回去了?”

    “姓劉的一家已被祕密安置,那姓劉的已經交給了聶大夫,聶大夫說他身上的毒,已經深入五臟,再加最後一劑,不出三日必死,如今只能慢慢溫養着,保住一條命再說……”

    “嗯……小心保着他的小命,待我回去審他!”

    “是!”

    牟彪想了想又吩咐道,

    “你等等……我帶封信出去……”

    這廂立時提筆寫了信,吹乾墨跡,交給他道,

    “把這信交給我的小廝牟龍,他自然知曉要交給誰!”

    他這趟出來,家裏的小廝是不能帶的,便將二人留在了衙門裏,隨時等候消息。

    “是!”

    牟彪看着那人離開,這才滿意的迴轉帳中,收拾穿戴好後又出去當值了!

    那頭牟龍接了信,看了看空白的信封,立時明白這是要給誰的了,當下不敢耽擱拿着信就去了賈家,賈四蓮見着信自然是高興的,只現下人多眼雜,她不好展開來看,便貼身藏好,又問牟龍,

    “你們家公子在那裏頭可還好?”

    牟龍點頭,

    “我們公子爺在裏頭一切安好,小的問過那送信之人,說是我們公子爺纔在閱兵上出了風頭,一人打了羽林衛五十人,還得了皇上的賞!”

    賈四蓮一聽大喜,

    “那就好!”

    牟龍送完了信,告辭離去,五蓮和六蓮湊過來笑問道,

    “四姐,牟公子給你送信了,你讓誰給你念信呀?”

    六蓮也道,

    “這可是情信,可不能隨意給人看,要不我們幫你瞧瞧?”

    二人都不知四蓮識字,便想攛掇着她拿出來給大家看看,這種信四蓮那敢給人瞧,當下紅着臉嗔道,

    “要你們管,你們能識的幾個字都還是我教的呢,纔不給你們看,我自己看!”

    兩個妹妹聽了都呦呦呦的笑她,姐妹三人正在外頭說笑,裏頭朱氏在叫人了,

    “四蓮,四蓮你進來!”

    五蓮和六蓮聽了都是撇嘴,四蓮放下手裏的抹布,進去裏屋問道,

    “娘,你有甚麼事兒?”

    最近朱氏的肚子越發大了,卻是越愛在屋子裏呆着不動了,喫得又多,賈四蓮看着她那大如籮筐的肚子,心裏就有些害怕。

    四蓮也是見過向氏懷賈尤傳的,向氏還是矮胖身子,懷起孩子到臨盆了也沒有多顯大,怎得朱氏這肚子看着這麼大?

    前頭賈金城還以爲是懷了雙胞,親自帶着朱氏去了醫館,那大夫只說是孕婦喫得太多太好,肚子裏的孩子長的過大,以後不利生產,讓朱氏多走動,管住嘴!

    可朱氏前半輩子太苦,如今好不易落進了福窩裏,正享着福呢,如何肯自討苦喫,回到家中見着好東西那就管不住嘴,賈四蓮倒是想爲她好,減了幾日的肉食,一家人吃了幾回粗糧粥,結果不單是朱氏不滿,連着賈尤傳也鬧了起來,賈金城倒是明白道理,勸朱氏道,

    “不是不給你喫,只你肚子長的太大,喫多了對孩子不好!”

    朱氏便哭哭啼啼道,

    “孩子他爹,倒不是我貪嘴,只肚子裏這個前頭已經喫慣了,一下子不給他吃了,他鬧騰起來,也是受罪呀!”

    她這麼一哭,賈金城也拿她無法,只得任她去了,賈四蓮也無法,左右都是賈金城的銀子,她便照着好喫好喝的伺候就是!

    朱氏此時躺在牀上,那肚子跟座小山時,挪一挪身子,顫巍巍的樣子,賈四蓮都怕她一個不小心從牀上摔下來,朱氏見她來了,哼哼幾聲,

    “四蓮……你……你給瞧瞧,我怎得覺着不對勁兒呢?”

    說着一指自己身下,賈四蓮依言過去,掀開被子一瞧,卻是嚇了一跳,

    “娘……”

    她的聲兒都有些發顫了,

    “你……你怎得見紅了?”

    朱氏一聽也嚇了一大跳,伸手一把抓住四蓮的胳膊,

    “你……你說甚麼?”

    賈四蓮取了袖子裏的帕子,在朱氏的身下擦了擦,拿到朱氏的面前一看,只見得那帕子上殷紅的血跡,朱氏嚇得不成,

    “四蓮……快……快去叫你爹回來!”

    賈四蓮應了一聲叮囑道,

    “娘,你可別亂動,我讓五蓮進來看着你,我這就去叫我爹!”

    賈四蓮這廂出去叫了五蓮進來,又着急忙慌去叫賈金城,幸得賈金城離家近,急匆匆趕回來,忙抱了朱氏去看大夫,隔壁房間裏賈尤傳聽得家裏一陣的鬧騰,躺在牀上身子動了動,臉上帶了一抹冷笑,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朱氏送到醫館幸得有大夫救治及時,服下了保胎的藥,倒是暫時無甚事了,只拉了賈金城在一旁道,

    “令夫人這一胎怕是有些兇險!”

    賈金城聞言一驚,

    “大夫,此話怎講?”

    大夫撫着須道,

    “令夫人喫得太好,腹中胎兒太大,若是不受這一回,倒是能少喫些東西,多走動些,可如今……她需得躺在牀上養胎……”

    這樣子每日不動,又不能斷了喫食,那豈不是越養越大?

    賈金城好歹也是養過七個孩子的爹了,自然知曉這婦人懷孕生產要忌諱甚麼,聞言皺緊了眉頭,

    “那當如何……還請大夫想想法子纔是!”

    大夫想了想道,

    “我試着給她開些節食的方子,每日裏不能多喫,喫上一小碗,便可管上半日不餓,不能再給她喫大魚大肉了,清粥小菜才能保了平安!”

    賈金城卻又擔心起來,

    “可……如此的話,會不會令得腹中胎兒生長不全?”

    大夫搖頭道,

    “不怕,這都已經懷胎五月有餘了,胎兒手腳身子俱已長全,少喫一些不礙着的……”

    這時節已經不能光顧着胎兒了,朱氏本就是老蚌懷珠,生產時就兇險,偏還要把胎兒養這般大,再不想法子,只怕真到生產那時,有一屍兩命之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