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錦衣樂 >第八十六章 真兇原來就是你
    牟彪聽了連連冷笑,

    “沒睡過女人,又在藥鋪裏做學徒,想要弄點迷藥最是容易,你不會想趁着向富不在家,把孫氏迷昏了,要睡你自家的嫂子吧?”

    向貴聞言臉色大變,結結巴巴道,

    “胡說……胡說……我沒睡她,我沒睡她……”

    牟彪目光灼灼盯着她,

    “你沒睡到她,但是給她灌了藥,是也不是?”

    最後一句,卻是厲聲喝出來的,向貴連連搖頭,雙手連擺,

    “我……我沒有……我沒有……我沒給她灌藥……”

    “你沒給她灌藥,她怎麼嘴裏有藥?”

    “我……我不知道……我怎麼會曉得,不是我殺了她,不是我殺了她!”

    “嘿嘿……”

    牟彪冷笑,

    “我又沒說你殺了她,只說讓你想睡她,所以給她灌藥……”

    說罷又冷笑一聲,

    “是不是你悄悄潛進孫氏的屋子裏,發覺她躺在牀上不動,你就拿了藥灌進她嘴裏,想把她弄昏了睡她……然後你怕她醒過來,把事兒鬧出來,你就把她吊到了房樑上,你把她弄死了?”

    “不是……不是……我沒有睡她……”

    向貴大叫,連連後退,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我沒有……”

    牟彪自然知曉他沒有,賈金城驗屍時,提及孫氏並未有行房的跡象。

    “你不認也沒關係,去你做學徒的那家藥鋪裏,看看鋪子裏最近有沒有莫名丟失藥物便知曉了!”

    向貴搖頭,

    “沒有……我沒有……”

    “來人,把這小子吊起來,讓他也嚐嚐被人吊起來的滋味兒……”

    向貴倒是比向三兒硬氣些,捱了兩輪鞭子,終於受不住招了供。

    向貴比向富只小一歲,也是長成了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了,平日裏喫的多,長的壯,這氣血也旺盛,又他在藥鋪裏做活,卻是夥着鋪子的夥計們,連着幾日偷偷喝了掌櫃的泡的藥酒。

    “那藥酒是掌櫃泡來專制自己那……那個不行的……我們幾個偷喝了,就覺着……就覺着憋得不行……”

    其餘的夥計們便想着去外頭尋女人,可向貴不成,他沒銀子,家裏也不會給他銀子,向貴思來想去倒是想到了一個女人,那就是自家剛過門的嫂子。

    他打孫氏的主意,一來是吃了酒,二來卻是因着從小到大向富有的他都有,如今向富有了,自己卻還沒有,他哥跟馬寡婦的事兒,他是知曉的,

    “左右你都去睡馬寡婦了,家裏那個便空着,不如勻給我這做弟弟的算了!”

    心裏起了邪念,那是怎麼按也按不住的,他在藥鋪裏學了半年,旁的不會,倒是會了一樣,就是熬製那讓人昏睡的藥汁,這本是坐堂的大夫遇上外傷病人,爲防病人受痛大叫大嚷亂動彈而配製的藥,向貴給偷了出來,自己悄悄在鋪子裏熬了,帶回家去,就等着天黑了悄悄潛進孫氏的房間,把藥灌進她嘴裏。

    那藥喝下去原是要一柱香才起效,向貴倒是想當然,用了三劑藥煎熬成了一劑,想着如此必是藥效加倍,讓人昏睡的更加厲害,自己成了事兒,說不得孫氏都不知曉。

    於是半夜裏他趁着一家子都睡了,自己悄悄去了孫氏的房間,到了門前伸手一推,房門居然是虛掩的,他還在心裏暗罵,

    “這婆娘……我哥不在家裏,她連門都不關,是想勾搭誰!”

    這廂輕手輕腳的進去,聞到了屋子裏殘留的酒味兒,

    “還偷偷喝酒……”

    他湊過去看,發現孫氏和衣躺在牀上,似是已經醉倒了,向貴立在那處思量了半晌,原是不想再灌藥的,但又覺着雖說是醉酒了,難保不會半途醒來,到時叫嚷起來,自己便倒黴了,於是還是捏着孫氏的臉頰把藥灌了進去,孫氏本只是磕昏了一會兒,被他這麼一弄,便隱隱有些醒過來的跡象,

    “唔……”

    孫氏半睡半昏之間,發覺嘴裏被人灌入了滿滿的苦苦藥汁,下意識伸手拍打向貴,向貴怕她掙脫,忙死死按住孫氏的嘴,不許她吐出來,只要她吞下了藥汁,用不了幾息便會再睡過去的,只他情急之下,連着孫氏的口鼻都按住了,便是孫氏嗆了藥,從鼻腔裏溢出藥來,拼命掙扎扭動,向貴死死按住,連自己的身子都壓上去了,他也不知過了多久,待到孫氏終於沒有動靜了,他才鬆了手。

    只這時節,孫氏已經被他捂死了,向貴用手去擦她口鼻處的藥汁時才發覺不對勁兒,孫氏沒有氣息了,他又去摸她胸口,胸口處也沒有起伏,

    “死啦!”

    向貴當時就嚇得呆在了當場,捂着腦袋在孫氏的屍體前蹲了足足半個時辰,直到外頭有人路過,自家養的狗不停的吠叫,纔將他驚醒過來,

    “我殺人了……我……我……殺人了!”

    這事兒不能讓人知曉!不能讓人知曉!

    向貴總算還是有腦子,只是動的歪了些,他心中暗道,

    “左右如今孫氏在家裏日子艱難,倒不如趁夜把她的屍體弄到外頭埋了,明日大家發現她不見了,我便說是她在家裏呆不下去了,自己偷偷跑了……”

    至於一個單身的女子會跑到哪兒去,又或是不是半路上讓人給拐跑了便不可知了!

    向貴試着想將孫氏的屍體背起來,只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想道,

    “我們家前後左右都是宅子,哪裏有埋人的地兒?”

    城外倒是荒山荒地多的是,可如今城裏宵禁了,將人給揹出去,只怕沒走出一里地就會被巡城的官爺給逮着……

    向貴又將孫氏放了下來,他枯坐在那處左思右想了一會兒,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

    “把她弄到房樑上吊死,明兒起牀便說是她在家裏受了氣,自己想不開弔死的!”

    主意就這麼打定了,便揹着孫氏還軟綿的屍體,趁着夜半家人熟睡,將她吊在了房梁之上,果然第二日家人起身見了孫氏的屍體,都未懷疑到他,只是推了他去報信,害他被孫家人打了一頓。

    向貴將這事兒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哭着對牟彪道,

    “公子爺……公子爺,我不是有意要殺她的,我不想殺她的……”

    牟彪聽了只是冷笑,

    “你倒是真不想殺人,卻是想姦淫大嫂,倒真是好兄弟!”

    這廂叫一旁的書吏把記下的口供拿給向貴看過,又讓他簽字畫押,再之後派出人去,在那向貴學徒的藥鋪之中,一通兒翻找,又尋掌櫃的和夥計們問話,果然一一印證向貴所言,如此這案子便算是破了!

    當下叫書吏寫明案發詳情,以及人證口供,又物證呈上,全數都奉到牟斌面前,牟斌翻看卷宗,過後連連點頭,

    “好……好小子,倒是真有兩下子!”

    牟彪得了父親誇獎,十分得意,立在那處挺着胸脯笑道,

    “爹,兒子即是破了案,您賞兒子甚麼?”

    牟斌問道,

    “你想要甚麼?”

    牟彪想了想道,

    “兒子想搬到外院那間養怡院裏住……”

    養怡院是牟府裏用來招待外客的,離前院大門極近,鄰着外牆,院子裏有一間角門,若是願意可自由進出牟府,門房並不會知曉!

    牟斌聽了笑道,

    “你這是不想讓你母親管着你?”

    牟彪嘻嘻笑道,

    “兒子大了,這不是正經事兒多了麼,似這樣徹夜查案,回去驚動家裏人也是麻煩!”

    他這話也是說的客氣了,他連着幾夜不在家裏住,劉氏知曉了,便叫了他去說話,只說是關心他在外頭有沒有胡來惹禍,但言語間卻是在打探,自己徹夜不歸在北鎮撫司裏做了甚麼?

    劉氏知曉自己在北鎮撫司……

    前頭那一世牟彪考了武狀元,在朝爲了官,在外的應酬多了,這門禁便自然而然放開了,直到最後自己在外頭單立了府,劉氏都沒有過問,不過那都是好幾年以後的事兒了。

    這一世自己早早便在外頭跑了,劉氏打聽倒是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她知曉自己是在北鎮撫司!

    牟彪在外頭辦事,身邊帶着牟龍、牟虎,這二人乃是自己從小一直長大的貼身小廝,必是不會出賣自己的,因而若不是劉氏在北鎮撫司有人,那便是在前院爹的身邊有人,看來自己這位嫡母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牟彪不喜她打探的語氣,探究的眼神,便想着索性不讓她知曉自己行蹤,住到養怡院去,若是能搬出去另立府邸那自是最好,不過如今自己年紀還小,又未成親,也未分家,爹是萬萬不會許自己出去的!

    牟斌聞言沉思片刻點頭道,

    “你要搬也成,不過你母親不管你,我卻要拘束你,你在外頭若是徹夜不歸,必要向我報備!”

    牟彪點頭,左右他便是不說,自家老子也能輕易查出來,即是瞞不了,又何必去瞞?

    牟彪又道,

    “爹,這一回兒子能破案,多虧了順天府的仵作賈金城,此人倒是個能幹的,您想個法子給他些好處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