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鞋忘記拿了。”
道利看看唐紫的一雙赤腳,又看看黑娃腳上的草鞋,用尾巴尖撓了撓腦袋。
“這誰又能想到呢?”道三仰起頭來東張西望,開脫道,“咱們倆又沒穿鞋的習慣,一時忘了也是正常的。”
是了,是唐紫錯了,她就該和你們一樣,用肚子貼地爬行的。
“我去拿吧!”
黑娃連忙跑回馬兒身旁,翻身上馬朝營地衝去。
他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提着雙長靴折回,折回時唐紫正和許佔營交談營地的事宜。
“那些個寨裏來的工匠,還有他們手底下的學徒們,我沒讓他們靠近營地,”許佔營到底是經驗豐富的,“就讓他們倚着河邊安扎下帳篷,叫了十來個弟兄看護着。”
依他的意思,沒探清外來者的底細前,是不會讓他們離開河邊的空地了。看來之前內鬼的事情,並沒在許佔營心裏揭過。
唐紫雖然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這些工匠都是花重金請來的,但她也不好反駁什麼,只能點點頭接過黑娃遞來的長靴穿上。
繼而便是沿着崖壁邊上的這條空地,朝着遠處的瀑布走去。
還未接近瀑布的位置,遠遠的,就聽聞了喧囂的人聲,以及瀑布墜落時宛如雷鳴的聲響。
走得近了,本來風輕雲淡的唐紫,竟是直接睜圓了雙眼。她萬萬沒有想到,付百一居然籠絡瞭如此之多的人手,而且還有兩名修士!
兩名專精土建的修士!
是的,這兩位修士極其醒目,他們站立在夯平的地臺之上。龍吸水似的,將臺下的泥土虹吸到了臺上,接着纔是衆多人手趕去用巨石夯實夯平。
有了這二人出手,自然少了挖掘和搬運的工夫。
於是便在這夯平地臺的過程之中,高臺與平地之間,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條壕溝。
“我到底睡了幾天?”唐紫問道。
她有些不可思議,眼前的地臺高有丈餘,靠近水流的那段,許多工匠正忙着搭建“羊馬牆”。她心想自己絕對昏睡了許久,因爲光那羊馬牆的長度,都差不多延伸了百米。
“算上今天,是第八天了。”許佔營答道。
“......”
正在監工的付百一,沒多久便看見了幾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他連忙站立起身,從天幕臨時搭建的涼棚下小跑出來。
“唐紫……”付百一見她醒了,小跑着咧嘴傻笑,“聽老不羞講,你的修爲又精進了?”
他的語速極快,快到許佔營沒反應過來,甚至連老不羞三字都沒聽見,光顧着在意唐紫的修爲變化了。
說實在的,在場的人就沒有一個人不關心這點的,誰讓他們和唐紫綁上了一輛戰車呢?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了。
甚至連好些工匠,還有幫忙出力的匪盜,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看了過來。
這可難倒了唐紫。
偏偏她還不能糊弄過去,必須乾脆利落的講出來纔行。
“二轉了。”
她本來想按部就班的,就說自己方纔突破到了中階。可被衆多飽含期待的眼神包裹,她只好按元海的大小來回答了,說自己到了二轉。
和他不同的是,其他人都在歡呼雀躍,誰讓他們之中許多人,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唐紫的具體修爲。
別說是兩處營地的匪盜了,就連金蘭寨的人們,都有過猜測。
有人說唐紫不過是元海初開罷了,因爲山城的消息,她是今年開春的時候參加的開元大典。
也有人不信,誰讓當初她一擊挑翻許佔營的事蹟,至今還膾炙人口。
諾大個金蘭地界,只有黑娃一人知道唐紫的底細。公孫夜也知道,只是他人現在,已經不在金蘭了。
一時間衆說紛紜,最後是不了了之。
“我就說嘛……”許佔營一副我瞭然的表情,“就憑頭兒的功力,怎麼可能是元海初開,怎麼也是一轉巔峯的。”
付百一聞言誠懇地點頭,唯獨黑娃默不作聲,在唐紫身後自顧自地思考着什麼。
他在想唐紫是不是在吹牛,可又覺得吹牛這事,不符合她的性格。偏偏又不好在現在開口詢問,所以這老實人,只好在唐紫身後自己和自己較量。
“頭兒!咱們擺宴慶祝一番吧!”許佔營覺得自己押對了寶,面上無限風光,豪爽道,“我還藏有一桶陳釀,沒捨得賣掉,就今天開了喝了!”
是了,且不管唐紫的元海,是不是今年開的。單是她年紀輕輕,就抵達了二轉,都足以令許佔營,這天使輪融資的投資者,歡心到放鞭炮的地步。
前途無量啊前途無量。
“美酒可以喝,擺宴就免了,”唐紫擺擺手,拒絕道,“現在已經入冬,商貿往來只會慢慢放緩。等到大雪封山的時候,咱們只能坐喫山空的。”
雖然她聽道三說了,而今賬上有了六萬一千的靈石擺着。但是今時今日,唐紫已不是一人喫飽全家不愁,反而有大把人要她養着。
“唔……”許佔營沉吟片刻,點頭道,“頭兒說的在理,這提醒我了,明天我就帶隊出發,去採買些糧食回來。”
感情他賣完了酒,就空車回來了。
“看着我幹嘛?”許佔營掃視一圈,發現大夥都用關懷智障的眼神看他,“那賣酒的地方,糧食的收購價格都老高了!採買糧食,自然是要下到各處村莊去買的,腿腳又不花錢。”
他說的倒是在理,包括唐紫在內的衆人,都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我這次運氣也是好,拉着酒桶一到地點,就被一個姓莊的行商給包圓買走了,”許佔營見衆人心悅誠服,於是洋洋得意地繼續說道,“你們猜怎地?我看那小矮子心急,就高出市價一成放的價格。沒想到他象徵性地還了些價格,就當場就答應了。”
“姓莊?”唐紫問道。
“嗯!一個矮子,個頭纔到我的腰部,”許佔營用手在自己腰間比了比,“不過他弟弟老高了,居然和我差不了多少。”
衆人只當是一個趣聞,聽完便成羣結隊的,繼續朝地臺的方向走去。
只是苦了莊尤兩兄弟,因爲所賣的美酒,風味和月棲山莊的極其相似。此時此刻,正被月棲家的人團團圍住在了城牆腳下,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