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丹師至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巧了
    倘若想憑意志來停止心跳而不能,尋常人不會因此而感到氣餒。

    但若是一覺醒來,發覺自己的右手完全不聽使喚,那麼就會感到納悶了。同時,在你納悶不已的時候,這失去控制的右手兀自提起了筆來,當着你的面洋洋灑灑的寫下一段文字。

    你還看不明白它寫了什麼,那就足以感到驚懼了。

    唐紫此時的心境,便可以此作爲帶入點來感受。

    這些不聽她使喚的光羽,將她的元海攪得天翻地覆。穹頂與混沌的邊界,一層層地碎裂,掉落,彷彿永無休止。

    宛如一個癲狂的夢境。

    “唐紫!”

    道三以宛如洪鐘般的聲音焦急喊道,驚飛了林間無數飛鳥。

    也驚動了剛端上飯盆,準備大快朵頤的許佔營等人。

    道三隻見這團光球,不停有光羽加入其中,於是愈來愈大的同時,溫度也陡然拔升。當將整個泉眼填滿時,泉水也蒸發殆盡了。

    待到兩個營地的匪盜,自林中飛奔而來時,這顆光球已經足足有兩層樓的高度了。

    見多識廣的許佔營,當即衝到池邊,一把拽住了道三的尖尾。此時道三正用自己的頭顱,一次次地叩擊光球,發出咚咚咚,鐵錘敲擊石頭的聲響。

    “道三,你冷靜一點!”許佔營喊道。

    縱使他身姿魁梧,膀大腰圓。拽住道三的尾巴後,紮在地上的兩腳,也一個趔趄。

    “冷靜?!怎麼冷靜?唐紫都燒紅了!”道三繼續盲目叩擊,它甚至嫌棄許佔營阻礙了它的身手,“你!把我尾巴鬆開!我要巨化!”

    道三說完,將頭掄圓了一圈,“砰”地一聲砸在光球的表面。

    可惜於事無補。

    只能眼睜睜看着光球中心,唐紫赤條條的身軀,肌膚一寸寸裂開。就像是爐火之中的木炭,高溫之後燒裂,深陷的裂痕裏面發出赤紅的光芒。

    “哎!”許佔營長嘆口氣,顧不得道三渾身的尖刺了,甩掉尾巴,將它的軀幹抱住,“你聽我說!她是在飛昇了!飛昇懂嗎?!就和你前段時間悶頭大睡一樣!”

    ......

    視線轉向河流下游。

    無論總頭她怎麼驅趕板車,車首的兩匹騾馬,都不再前進分毫。

    一馬鞭抽上去好了,這兩個畜生也只是一聲嘶鳴,打上兩個響鼻往前挪動個幾步。

    沒有辦法,總頭只好任由騾馬,牽引着板車向河邊的草叢走去。

    這荒郊野嶺的,她倒不至於害怕。畢竟懷中所揣的,可是黑白兩道的腰牌。碰上白道的,掏出鐵衛的腰牌,碰上黑道的,掏出金蘭寨的腰牌。

    無所畏懼。

    只是馬兒罷工這點,無論是誰家的腰牌都不好使,只能獨自坐在板車上歇息。

    “老東家的小妮子,還真有點東西……”總頭將小臂探出衣袖端詳,原本猩紅淤青的小臂,已泛出了大片的肉色,“只是可惜了,脫離了家族的支持,單憑金蘭寨,恐怕走不了太遠。”

    丹師又如何?還不是得靠各方勢力的接濟養着?總頭她倒不至於,像那羣沒見過市面的匪盜村夫一般,看見唐紫的潛力,就想是看見了可期的未來一般。

    “不過嘛……若是真能醫治我的氣脈,倒也是值得投資的。”

    這才離開唐紫的地盤多久?

    連一天的功夫都沒有,總頭那顆見異思遷的人心,就開始跳脫了起來。

    她平躺在車板上,枕着打包好的衣物,便這麼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一支小型的車隊從橋上駛過,車輪碾過石橋的隆隆作響,將她驚醒。

    擡眼望去,竟是一支小型的商隊,剛經過了金蘭的腹地,朝着山城的方向前進。

    “咦……”總頭她眯眼遠眺,僅剩的獨眼視力極好,只是粗略一看,便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這是……莊尤?那個開藥和賭石鋪的傢伙?”

    她心底一喜,連忙支起身來,藉着河水的倒影整理自己的儀容。她大概收拾成,貼近以往在山城裏的模樣,便緊忙駕車追了上去。

    馬兒再次恢復了乖巧,靈活地調轉車身,軋過泥路和碎石,朝橋邊的大道駛去。

    這般顛簸的前進時的聲響,極其吵鬧。尤其是車輪打在突起的石頭上,所發出的聲音,當即吸引了車隊的注意。

    本就高度警惕,計劃快速穿過金蘭寨的車隊,頓時如臨大敵!

    衛護車隊的十來名修士,包括那落魄了的莊尤一起,當場催動起了靈元。

    橋上一時間光華大盛。

    嘁!駕車的總頭,見狀心中冷笑。不過是一名二轉修士,和十來名一轉修士罷了。

    放在往日,她只需展露一二,她三轉修士的威壓和風華,對方必定能偃旗息鼓。

    可惜,往日歸往日,現在的她只是具凡軀罷了。

    “莊尤!莊尤……”總頭她笑靨如花,揮舞着馬鞭大聲喊道,“莊尤!是我!看這裏……”

    果然,這一段女聲響起,加之喊出了莊尤的名字。橋上的飛舞的靈元,瞬間下降了八度。只剩一兩名生性謹慎的修士,還有少量靈元遊走周身,處於激活狀態。

    他們尋着聲,翻上了石橋邊緣,矮且寬厚的石欄。

    便見得個衣着雅緻,容姿豔麗卻獨眼的女人,駕着一輛和身份不符的板車,朝他們趕來。

    “莊尤,這女子是誰?不會又是什麼風流債吧?”爲首的二轉修士,取笑挖苦道,“我說老弟你魅力可以啊!都這樣了,還有女人死心塌地的。”

    說話的人,是莊尤的胞兄。雖然二人是親兄弟的關係,血脈相連,但樣貌卻相去甚遠。

    莊尤個高,兄長個矮,一來二去的,差了整整半個身子。

    “大!噤聲!”莊尤緊張得,就差伸手去捂兄長的嘴了,“那是山唐鐵衛的總頭,戲弄不得!且不管她的身份,光是修爲,就有了三轉!”

    身高只及莊尤腰部的兄長,聞言當場瞪大了雙眼。

    “啥?總頭?!”他看向飛奔而來的破舊板車,半信半疑,“我說你可別拿我尋開心,真是總頭?”

    “嗯!”莊尤重重點頭。

    作爲一名“合格”的商人,莊尤本來就將行商沿途的權貴,牢記在了心中。更不用提這山唐鐵衛的總頭了,一想到她,莊尤就氣不打一出來。

    若不是總頭,莊尤他何必如此拮据?曾經風光壓過兄長的他,只能舔着臉跟兄長謀求三餐飯食。

    “是總頭無疑了,我們過去迎接一下吧……”莊尤小心翼翼地拍拍兄長的肩膀,提議道,“雖然我不清楚,她最近遭遇了什麼。但她的人脈關係,對我們還是有所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