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小心地扶起謝成衍，攙着他往前走，謝成衍也毫不客氣地將手臂搭在顧昭昭肩頭。幸好他的腿沒受什麼傷，還能勉強行走，只是失血過多失了力氣。
望着謝成衍肩頭的血蝶，顧昭昭緩緩開口：“所以，你沒有對四皇子他們趕盡殺絕是因爲你知道血蝶已經做不到了？”
“嗯。”謝成衍答道。
“這樣說來，你後面激怒四皇子也是將他趕走，不想讓他看出端倪，還挺有心機的嘛謝成衍。”顧昭昭朝謝成衍遞來一個讚許的眼神，即便謝成衍閉着眼睛什麼也看不到。
聽到顧昭昭說他心機，謝成衍並未開口反對，反而勾起嘴角朝她笑笑。
謝成衍很少笑，可能他不知道他笑起來多麼好看。這瞬間顧昭昭只覺得周圍的環境全都失去了色彩，眼裏只裝得下謝成衍的笑容，稱得上是魅惑衆生。
“殿下說的不錯，只是若沒有成衍的心機，你恐怕早就死在四皇子的手裏了，這救命之恩公主殿下準備怎麼回報我？”
顧昭昭被他的笑“勾引”到了，竟然只是麻木的點點頭，忘記了反駁他，若是沒有她在，謝成衍會死得更早。
謝成衍望着顧昭昭毛茸茸的頭頂，搖了搖頭，抿嘴輕笑道：“怎麼這麼好騙。”
“啊？你說什麼？”顧昭昭一時走神，沒有聽清謝成衍的話。
“我說到了，又走神。”謝成衍敲敲顧昭昭的頭，示意她停下，顧昭昭扶着謝成衍站在血霧外。
謝成衍修長的手指捏住血蝶的翅膀，輕輕將它從肩上取下來，放在自己的手掌上。
血蝶撲騰翅膀想朝血霧飛去，但只短暫地飛了一下，又跌落回到謝成衍手上，看來血蝶已經是強弩之末，失去了自己飛翔的力氣。
謝成衍從腰間掏出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順着謝成衍手腕滴在地上。
“謝成衍你瘋啦？”顧昭昭驚呼道，“你要是想吸引血蝶，也可以用我的血啊。”顧昭昭將自己的手舉到謝成衍面前。
她是看不透謝成衍這種自殺行爲的。謝成衍不管再怎麼變態，終究是一個肉體凡胎，本來就失血過多了，再這麼沒有顧忌，真的會死的。
“我沒事，只有我的血纔可以。”謝成衍輕描淡寫地說着，將匕首放回腰間，指尖輕點一些血，送往血蝶的口器處。
過來一會兒，終於有血蝶嗅到鮮血的味道，從血霧中探出身子，觸角微動同謝成衍手上的這隻傳遞着信息。
謝成衍用手託着血蝶，將手伸入血霧之中，感覺到手掌一輕才慢慢將手抽離出來。
透過顏色漸漸變淺的血霧，顧昭昭清楚的看見一羣血蝶用翅膀託着謝成衍手上那隻，往森林深處搬運。
“它不一定會死的，你說對吧，謝成衍。”顧昭昭望向謝成衍認真的說道。
“嗯，不會死的。”謝成衍心裏明白，這隻血蝶消耗太多已經沒辦法挽救了，還是不忍告訴顧昭昭這個真相，惹得她傷心。
看着顧昭昭笑得彎彎的眉眼，謝成衍想着，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心軟了呢？
顧昭昭將謝成衍攙扶回了發射信號的位置：“謝成衍，我們還有信號彈嗎？”
“沒了，我就放了一支。”謝成衍搖搖頭。
“哎呀，這可怎麼辦纔好？”顧昭昭眉頭緊皺，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等到了晚上萬一遇到什麼野狼、野熊瞎子他們兩個傷的傷殘的殘必死無疑。
謝成衍擡手用力的撫平顧昭昭皺起的眉頭：“放心，救兵會來的，就算救兵來不了，太子也會來的。”
顧昭昭稍微鬆了口氣，太子和救兵，想起太子哥哥不爭氣的樣子，她覺得還是救兵比較妥當。
等到太陽要落山了，還沒有人來救他們顧昭昭開口：“謝成衍，救兵怎麼還不到？”
謝成衍坐在地上一臉淡然道：“興許是被四皇子半路趕走了吧。”
“啊，那你還這麼淡定？”顧昭昭驚訝道。
謝成衍很快回道：“不淡定還能怎麼辦？就憑我們兩個走得出去嗎？”
顧昭昭還想開口爭論，謝成衍已經逐漸暴躁：“顧昭昭，你別得寸進尺太過分，等着吧，會來的。”
在太陽落山之前果然同謝成衍所說，有救兵過來了，他們得救了。
只是謝成衍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樂觀，隨行的救兵只對他進行了簡單的包紮。
肩頭的箭仍然插在他身體裏，好在林子的路程比較平坦，出林子的路不算難熬。
出了蝴蝶谷，顧昭昭扶着謝成衍坐上馬車就火速往惜雲閣白初微那處趕。
顧昭昭倒是覺得比起箭傷和外傷，更要緊的還是謝成衍的血色眼睛。
另一邊。
太子一行人看到他們的信號以後心急如焚，奈何他們走的是與謝成衍相反的方向，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殿下，成衍留了布條，他說他們已經安全回京了。”顧未易看了看掛在樹上的布條對太子說道。
“那就好。”太子放下心來，“只是不知成衍這邊有沒有找到什麼獵物，我們只剩一天時間了。”
太子惆悵地看着天空，他們三個人着實運氣差了些，到現在只打到了一隻紅狐，一隻棕熊。
本來還遇見了一隻鬣羚，卻是個懷孕帶崽的，只好放棄了。
眼下，他勢力不穩，許多大臣都還在觀望之中，若這次春獵輸了，必然會有大批臣子擁護四皇子，難不成這次真的是上天希望四皇子成爲翼國的新皇？
“殿下，你看這是什麼？”顧未易指着地上人形狀的黑灰問道。
“是骨灰。”沈楠安答道。
太子看着地上的黑灰若有所思，又看了看森林裏的紅霧。
轉身上馬，朝顧未易他們說道：“走吧，阿衍他們應該得手了。”
顧未易聽得雲裏霧裏，想來應該是不用擔心獵物的問題了。
太子跨坐馬上，神色不明。阿衍，你居然能夠將血蝶帶出內山，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本王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