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琴桌上的手指察覺有異——
儒學主便發現那白玉琴板底下的龍池、鳳穴,兩個出音口內,正藏着一股躁動異常的黑霧。
而這時候,儒雲秀卻沒聽到父親開口,心下以爲他還未從其中反應過來,便立刻解釋道:“咱們武殿內的一些老人,當初也看過黃文龍前輩,與潘家先祖共同煉製過那件神器,而這次潘陽鑄造時發出的異景,被跟着潘家的武殿之人用幻球傳回影像後,那些老人都說與當初差不多!”
雙手緊捏,儒雲秀越說越興奮。
要知道如果‘取回’那件神器,他‘儒門天下’將不再被元門壓制!
原來自從黃文龍消失,乾元門失去了主心骨,而乾元門內的儒、武殿二殿,則由各自的副門主重新創立了‘元門’與‘儒門天下’。
而現如今,儒門天下的魁首,正是儒雲秀的父親,儒學主。
當然,自從儒學主創立‘儒門天下’後,基本上與先前乾元門內的規制一樣,也設立了儒、武二殿,但比之當初乾元門的勢力,卻縮水了很多。
不僅如此,因‘儒門天下’內,奉行儒學主的旨意,不再活躍於元武大陸,所以一直在外界沒有過多的聲名,可總如此,暗地裏的發展,卻並未落下,甚至比之一般的一流勢力,‘儒門天下’的佈局,會更大、更深。
但聽完儒雲秀的話,儒學主一臉平靜,但其實內心早已翻騰,深吸了一口氣後,便朝儒雲秀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這段時間你就呆在門裏精修,準備準備接下來的大陸百強青年爭奪榜,我儒門天下,也是該出世了。”
“是,父親。”
恭敬的施了一禮,儒雲秀便準備退下,但剛後退幾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便身形一止,擡頭朝儒學主納悶道:“可是父親,爲什麼先前南瞻帝國的爭奪,您不讓我去呢?”
“呵呵,南瞻帝國那算什麼?我儒門天下雖說勢微,但也不必參加那種小打小鬧,你且記好,你乃我儒門天下少門主,將來我儒門發展壯大,也少不了你的推動,光靠爲父一個人,如何能行?”嘴角微翹,對儒雲秀寄予厚望,雖說門內有不少強者,但深知儒雲秀天賦的儒學主,早已有將儒門大位傳於儒雲秀的想法,而前提——
便是那個計劃,成功。
“父親,我明白了。”
點了點頭,心知父親自有定計,儒雲秀就退出了宅院,而當儒雲秀遠去,儒學主心下一動,開口淡淡道:“影,你帶人去一趟,把東西帶回來。”
儒學主身後,那詭異景象,在此言一落,立刻顯化!
原本儒學主的背後,不知何時化出一道黑影,而那人形黑影,竟如活人一樣,在離開儒學主的背後時,只‘嗡’的一聲,像是穿越了結界,這黑影內踏出一道纖瘦男子,臉色冷峻,剛要開口——
“怎麼?你這下高興了吧。”
眉目一挑,望向龍首那凝重的表情,儒學主淡笑道。
其實對於潘家,能夠成功鑄造出那件神器,儒學主確實有些意外,要知道之前數次,他潘家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
龍首那臉頰的黑霧中射出兩道紅芒,聲音沙啞,還帶着幾分不屑道:“儒學主,我看你是在這呆的太久,腦袋都呆糊塗了,你難道不知神器一出,十方涌動?還是你覺得,就憑你手下這個傢伙,再帶上一羣嘍囉,就能把那神器給帶回來麼?”
“我信任影,他絕無問題。”似乎對眼前那纖瘦的男子極有信心,儒學主便對龍首自信道。
“哼,就算你相信,可我不信。”
搖了搖頭,那神器對龍首來說萬分重要,要是眼前這傢伙沒帶回來,就算吞了他,甚至毀了整個元武大陸,到時也都無濟於事了。
“那你想怎樣?難不成你——”
眉頭一皺,望向那龍首的目光中,綻出幾分疑惑,但察覺那龍首綻出的眸光興奮異常,儒學主突然冷冷道:“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
龍首上前一步,盯着那有些倔強的儒學主怒聲道:“又不是讓你去,你有什麼不同意!”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要是被發現了,莫說你自己,便是我‘儒門天下’都要被你給徹底毀了!”心下一怒,儒學主當然知道這傢伙的想法,無非是不信任他的心腹,所以想自己去取罷了。
“發現?這天底下,除了那些老妖怪還能讓我認真對待,你覺得自從人魔兩族大戰結束,並兩敗俱傷後,還有誰能真正擊敗我?”言語之中,帶着幾分不屑,對於龍首來講,這次機會萬分難得,否則神器被人奪走——
那他,悔之晚矣!
當沉靜變成寂靜,儒學主外放的殺機猶如天地意志,竟連那周圍翠綠的竹葉,都開始蕭瑟枯黃,身中氣勢極爲平靜,卻能引動山河變化,龍首瞳孔一縮,就知眼前這傢伙的功體,長進不少!
但縱然如此,那直面儒學主氣場的龍首卻嘴角微翹,似乎根本不在意一樣,許久後,大地像是恢復了些許生機,原本枯黃的竹葉,竟又緩緩恢復翠綠,儒學主壓下心中惱怒,便只得無奈開口道:“若影勝券在握,你千萬不可出手,就當出去散散心吧。”
“你放心,我還沒有那麼閒,只要神器到手,我絕不會出手。”轉過身子,龍首心下一喜,身形前移,卻在‘飄蕩’了半米不到時,那周身黑霧一震,一道人影再次踏出——
身披素絲黑長袍,帽上的紅紋鮮豔異常,帽子不小,連着黑袍的帽子覆蓋下來,不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清龍首的真正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