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當初劉志國他們想要對付李甘是爲了保護其他詭異,現在看來不是。
“所以,你們組織的存在其實是爲了保護人,而不是保護那些善良的詭異不受壞的詭異殺害?”林漸問道。
“不然呢,詭異再善良也是死人,有什麼需要保護的?人被殺就會死,詭異被殺也只是迴歸死亡而已。”趙倩平淡道。
她說的,本來也是之前林漸的想法,可是,詭異來到sss級之後跟人沒兩樣了啊……
林漸覺得自己需要問清楚趙倩她,或者說她們組織對詭異的看法。
“你認爲,詭異是什麼?”
“詭異就是詭異。”
“哪怕到了sss級,跟人沒什麼兩樣了,也還是詭異?”
趙倩沒有急着回答,而是一臉奇怪地望着林漸。
“你,不會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人了吧?”
“我現在,難道不可以算是有超能力的人類嗎?”
趙倩一怔,而後表情怪異。
“如果我沒有想錯,你最近是不是因爲殺了蛆人而睡不好?所以白天才精神萎靡?”
林漸點頭:“是的,因爲大多是的感覺迴歸,我覺得自己迴歸人類這一身份了,所以對於殺掉蛆人,總有殺人的犯罪感。”
得到林漸承認,趙倩圍着林漸轉圈,像發現了新大陸。
“林漸,你到底是怎麼到ss級的啊?”
趙倩發覺她還是低估了林漸。
本來覺得他以ss級越級秒殺sss級蛆人已經夠誇張了,結果林漸殺掉蛆人卻會睡不好,這是第一次殺掉詭異的表現啊!
“嘖嘖嘖。”趙倩忍不住咂舌。
“怎麼?我有問題?”林漸被趙倩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
“嗯,很有問題!”趙倩點頭,而後道:“你知道嗎?作爲詭異,只靠自身努力,實力最多能到A級,而想要往上,只有獵殺其他詭異,然後吸食他們的靈魂,如此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實現質的飛躍,從而成爲s級!”
“到sss級,哪個手上不是有着上千個詭異的命?別看我年紀輕輕,我已經殺掉三千二百多個詭異了。”
“所以你真的很有問題,你是怎麼跨過A級到s級的坎的?”
林漸默然。
他成爲詭異後就一直隱藏身份,好好做人,所以關注的也只是人的世界,沒想到在詭異的世界,是如此血腥的一副光景。
這像極了打怪升級的遊戲。
玩時不覺得,身在其中時,總覺得後背發寒。
趙倩見林漸不答,也沒有追着問,轉而道:“我說這麼多,也是變相的告訴你,不要把詭異當人看,包括你自己。”
“死而爲詭異,往後都只會是詭異。”
“林漸啊,我們不再是人了,可以保留人的一些思想,但不要過分沿用這份思想。”
“記住,我們,是詭異!”
“善良的詭異可以不必理會,但對於兇惡的詭異,不要用人的思想看待,要用詭異的思想,殺掉,然後喫掉,不然,他們就會反過來殺掉你,喫掉你!”
聽到趙倩斬釘截鐵的話語,不但林漸,唐如詩和黃薇薇也沉默了。
唐如詩最初因爲覺得自己成爲蜘蛛俠的一點小興奮蕩然無存。
李茜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知道了他們現在是怎樣的存在,心裏莫名悲哀。
死而爲詭……終生爲詭。
沉默半晌,林漸搖頭。
“不,我不認可這樣的詭異,可以當個普通人生活的!爲什麼一定要到達S級?”
趙倩冷笑:“這就是你的志向嗎?挺幼稚,就算有些詭異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也會忍不住使用自己身爲詭異的能力,而這樣會引誘出惡詭們,被他們獵殺。不反抗則死。反抗甚至反殺,就會踏上這條升級之路。”
“除非永遠不使用能力。”
“但有了非同常人的能力後,有幾人能抵擋得住這種誘惑呢?”
“你認爲這個世界,人和詭異,有多少真正只想當一個普通人的?”
“我想,大多數甘於普通的,只是因爲他們沒有突破這種普通的能力,如果有了能力……”
趙倩沒往下說。
像林漸這種只想過普通人生活的其實也不是沒有,劉志國等自願到偏遠小地方的就是了。
但是,更多的是留在大城市廝殺,升級的詭異。
“林漸,不是人人都像你!”趙倩擲地有聲道:“哪怕你有某種特殊方法,而且每個詭異都可以使用,那也同樣會廝殺起來。”
“說是渴望平等,但誰能放過騎在別人頭上的機會?”
林漸發現自己無話反駁。
趙倩說的沒有錯。
不是誰都跟他一樣想做個普通人的。
可是踩着別人的屍體上位也太兇殘……
林漸望着天。
黃薇薇不忍心看林漸迷茫,道:“老師,我也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的,我認可你的理念。”
林漸低頭看黃薇薇。
唐如詩這時也道:“當個普通人沒什麼不好的。”
趙倩狂翻白眼:“要不是我和林漸在,你們怕是也會被這蠶繭裏的傢伙割破衣服……你們能普通,是因爲我們守護着。”
林漸聽到這話眼睛一亮。
趙倩嘴角一扯:“怎麼,你想守護所有詭異?可是如果你那麼做了,你又怎麼算是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呢?”
“……”
林漸無奈。
趙倩你是會讀心術吧!
趙倩眯着眼,道:“要不,你放棄普通這個想法吧,去建立一個詭異王國?你成爲詭異國王,創造屬於詭異的法治,讓所有詭異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
“這個可以有!”黃薇薇舉雙手贊成。
唐如詩卻是搖頭。
“還是別了,怕到那時,林漸變味了。”
唐如詩覺得,有力量不會怎樣,但有權利,卻是容易膨脹。
她也不覺得林漸這性子能當國王。
趙倩聳聳肩:“我只是建議,反正我先把你思路捋清楚,要普通,可以,但你只能保證自己和周圍幾個人的普通,得有她們心甘情願這前提。而要讓所有詭異普通,只有建立詭異的國度,或者,某天所有人都變爲詭異,到時自然會形成新的制度。”
“你自己好好想想。”
趙倩說完不再說話。
林漸陷入了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