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衍一回答的斬釘截鐵。
周沁櫻心死如灰，淚水順着眼瞼滑洛，人就是如此，不到最後一刻，不痛到極致，是不會甘心的。
玻璃渣子裏找糖喫，說的大概就是她吧。
她哽咽着聲音，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我當初救了你，可能我們倆連現在都沒有對嗎？”
“是的。”
“我明白了。”是她自己情願犧牲掉自己的所有來換取他的這一點點的憐憫，實際上不過是她想要跟他糾纏。
而這一段糾纏的結果，她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都是大夢一場空。
周沁櫻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餐廳的，她回想起初識自己認識賀衍一的時候，以及後面他們發生的種種。
回憶是美好的，賀衍一也的確對她好，只是對她的好並不是她想要的那種。
可即便這樣，也足以讓她終生難忘。
如果問她後悔嗎？
她不後悔。
只是這結局，到底還是配不上她的飛蛾撲火。
賀衍一站在樓上看着周沁櫻的離開，阿森這時站在門口。
“賀總，其實您沒有必要自責的，對周小姐，您已經很寬容了。”
要是換做其他人，賀總無論如何都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更別提到最後這一刻，都還想着要給她找醫生。
賀衍一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我現在考慮的不是她，而是思恬那邊要該怎麼辦。”
她恨管淞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又怎麼會答應撤銷速溶，把管淞給放出來。
阿森說：“要不您跟太太把事情講清楚，我相信太太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賀衍一搖頭苦笑：“你還別說，她在其他事情上可能有商量的餘地，只是在這件事情上，怕是沒戲。”
“那怎麼辦，要是太太這頭不同意，周小姐執意不肯離開，對於我們而言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網上因爲這件事情鬧的多大，媒體們更是虎視眈眈，巴不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再出現閃失。
“我再想想吧。”
賀衍一從來沒有遇見過那麼棘手的事情，溫思恬這邊顯然是不太容易，她的底線就是不讓管淞出來，更何況曹紀安拿的那份證據，又直指周沁櫻。
他要是讓她把管淞放出來，豈不是等同於讓她原諒了管淞之前的過錯嗎？
溫思恬這兩天都在賀家老宅，老太太也一直陪着，範萌那邊偶爾會過來看一下，只是溫思恬總覺得這樣的生活沒什麼意義。
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就算是因爲周沁櫻澄清了自己，可網上是會有一些負面消息。
最近自己還老是做噩夢，夢見自己兩個孩子化爲了一攤血水，哭着找她，想要讓自己救救她們，等醒過來後，溫思恬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冒着冷汗。
到現在，她都還沒有調查清楚怎麼回事。
她決定等賀衍一今天回來，她一定要問問他，如果實在調查不到，她可以自己去查。
總而言之，到底是周沁櫻，還是另有其人害死她肚子裏的孩子，她是一定要調查清楚的。
老太太這會兒正在廚房裏吩咐傭人。
“多放點枸杞還有大棗，我看這段時間恬恬的胃口都不是很好的樣子，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
傭人一個勁兒的點頭，然後往裏面加枸杞。
溫思恬坐在沙發上，看着手機發呆，她已經兩天沒有見過賀衍一了，更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打電話過去都是阿森接，阿森也就只有幾個字，賀總在忙。
到底在忙什麼，溫思恬不知道。
範萌這時給溫思恬打來了電話，咋咋乎乎的在那邊喊道。
“思恬，思恬……你趕緊看手機，看手機。”
溫思恬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手機……手機怎麼了？”
“你自己點開就知道了。”
範萌這會兒也不知道要怎麼跟溫思恬解釋，總而言之就不知道如何開口。
溫思恬打開後，才發現上面都是周沁櫻跟賀衍一的照片，賀衍一跟她在一起喫飯等等，拍的很融洽。
範萌在電話那頭說道：“本來我是不打算跟你說的，可紙包不住火，你遲早都會知道，你要不要問問賀總，他不是都要打算讓周沁櫻離開了嗎？爲什麼兩個人還要見面，這不是比以前還要更親近嗎？”
“你看看上面都是一些什麼評論，居然還有人讓他們倆原地結婚，開什麼玩笑。”
範萌越看越惱火，就更別提溫思恬這會兒心裏什麼感受了。
溫思恬扯了扯脣角，儘量平穩着聲線。
“網上這些人不就愛起鬨嗎？很正常。”
“可是那些人難道不知道你跟賀總是夫妻嗎？”
範萌氣的真想上去建立個小號罵死他們。
“網上那些人通常應該是不會管這些的，萌萌，你也別管了，這件事情他們想怎麼說就讓他們怎麼去說吧。”
範萌嘆了口氣：“你倒是比我還淡定，不過思恬，你現在想的應該不是這些問題吧，是不是還在想孩子的事兒。”
“嗯。”溫思恬始終有個疑慮，“曹紀安給的證據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個還是要讓賀總去查，曹紀安這個人本身不可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憋着什麼別的壞也不知道。”
溫思恬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還是不要影響範萌了。
“你別管我的事情，先照顧好伯父吧，你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這邊過兩天就要出院了，應該問題不大，反正房子我弟弟是已經賣了，這邊還剩了一些，我就先把借賀總的錢給還了，至於你的，等我上班，每個月我還點，慢慢來行不行？”
“我這邊你不用有什麼壓力，有錢再來也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有什麼要花錢的地方。”
溫思恬從借錢給範萌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催着她還錢。
“反正網上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賀總會處理好。”
“嗯，你好好照顧伯父，等出院的時候我來送你們。”
掛斷電話，溫思恬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報道，心裏莫名就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讓她無比難受。
轉念一想，也怪不得賀衍一，是她自己之前讓賀衍一去陪周沁櫻的，只有這樣，外界的那些負面聲音纔會停止下來。
現在看來，也的確停止了，可那些人高呼着要讓賀衍一跟周沁櫻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