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胡說!”虞修然指着慕容婉。
他怒了,看着他生氣,她就很開心。
虞修然離她近便,她順勢打量起他,他穿着箭衣,黑段袍子開衩,裝有箭袖,袖口如同馬蹄一般。戴着束髮銀冠,額頭飽滿,勒着寶藍色的抹額。
外面穿着青黑色的褂子。
粗獷中透着精緻。
“你這嘴伶牙俐齒,我不跟女子爭吵。”
虞修然這話落了。
她越發洋洋得意,渾身每個細胞都透着勝利的喜悅。
他灰溜溜地,騎馬的速度慢了半拍,過了一刻鐘,才悠悠然地回到了紀子墨身側。
小五和阿海,趕着鏢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爲趕鏢車。
唯恐好奇心多了,好奇害死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兩人很默契地裝聾作啞,打工人必備技能。
虞修然和紀子墨在鏢車右側騎行,李莫愁和慕容婉在左側。
童師傅押後。
看着這羣小的一路上打打鬧鬧,他總喜歡摸着鬍子,露出長輩看晚輩標誌性的笑。
歲數大了,瞧着小年輕的各種姿態,都覺得可愛。
這場鬧劇,紀子墨一直注意着。
紀子墨自幼闖蕩江湖,他出江湖,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如今也算得上是老江湖了。
紀子墨一直覺得他同慕容婉的經歷是相似的,相似的家庭背景,慕容婉十幾歲的時候被家裏丟出來行走江湖,他也是。
不同的是,他自小就認同他的人生路是這樣的,慕容婉則不同,她的性子乖戾充滿了反叛的精神。
初初相識,紀子墨對慕容婉的人生態度持中等偏下的態度。
時間久了,她越發吸引他的目光。
丁丁點點兒關於她的風吹草動,都能撩起他心中的漣漪。
他因爲她越發患得患失,只是他控制得很好,偌大的個鏢局,沒有一個人察覺出他的異樣。
入了夜,在招搖山尋了一處平地,駐紮了下來。
童師傅點了火,對他們說道。
“你們誰去給山大王們把禮物送過去。”
衆人齊刷刷地把目光給了慕容婉。
倒不是他們怕事,主要是慕容婉作爲鏢局未來的掌舵人,她必須得擔事,這事兒也只有她出面才能顯示霹靂鏢局的重視。
慕容婉從童師傅一出聲,就裝鵪鶉。
她無奈道。
“各位大哥,各位大姐,求求你們了,你們行行好吧!”
“上一趟鏢,我作爲鏢師,該我出頭,我都出了!”
“這趟鏢,我只是個小小的趟子手,怎麼看,大事小情不該我出面吧!”
她苦苦哀求,聲淚俱下,然,無人應答,空氣死一般寂靜。
“你是少當家的,這處你身份最大。”
“童師傅還是江湖名人呢!”
“阿婉,我同你一道過去吧。”紀子墨道。
紀子墨站起來的時候,慕容婉以爲他要自己去。一臉星星眼的,如同看救星一般地看着他。
話說完,慕容婉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胳膊拗不過大腿,她還是跟着紀子墨一道給牛頭馬面山的山大王們送見面禮。
紀子墨很珍惜同慕容婉在一起的時光。
前去寨子的時候,紀子墨問道。
“阿婉,你爲何這般消極怠工?”
“子墨,我不覺得我是消極怠工……不過若你覺得是,那便是了。”慕容婉懶得貧嘴。
看她情緒不高,紀子墨也未再多問。
去了山頭。
牛頭山馬面山的當家的,收了禮,客套兩句。
象徵性地要他們在這處喫飯。
走鏢的出門在外,是不喫外面的食物的。
牛頭馬面的當家的也曉得這規矩。
同他們說些場面話,畢竟來者是客人,邀約一番,意思意思。
一陣推拉,寨子當家的收下禮物。
這一場小外交,花了他們半個時辰。
回去路上,慕容婉嘆了一口氣。
唉,這就是江湖啊!充斥着人情味的江湖啊!
“阿婉,我覺得你和所有人不一樣。”
慕容婉聳了聳肩。
“或許吧!也或許我和所有人都一樣,只是你們覺得我跟你們不一樣。”
跟大部隊聚合。
吃了點乾糧。
“晚上,虞修然和小五守前半夜,子墨和阿海守後夜。”
“莫愁姑娘和阿婉,養精蓄銳。”
童師傅安排好。
李莫愁和慕容婉並無異議,尋了不遠處的一棵樹,躺下就睡了。
正是人間四月天,山間桃花芳菲,空氣中花香瀰漫,伴着花香入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