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清穿]拐個皇子當趟子手 >第4章 第4章
    夜晚,風來。

    眼下春日,風輕柔得很。吹到臉上倒是不難受。

    慕容婉嘴角噙着笑,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

    她的作,頗有幾分故意的味道。

    走鏢不能洗臉,這事兒她曉得。

    鏢行的那堆知識,她說不得精通,但是一些常識,她耳濡目染這麼多年,也是大差不差地都懂。

    難不成,日後真要做鏢師?

    面對着江湖的血雨腥風,日日槍林彈雨?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精細養着的皮肉。

    這趟鏢是無所謂的,但往後的呢?

    紫雲教和赤星塔同屬杭州府,隔得並不遠,不過一個在最北頭,一個在最南頭。

    從霹靂鏢局到赤星塔,優哉遊哉配着緊趕慢趕,左不過五天路程,也就到了。

    他們鏢局坐落在杭州府錢塘鎮。

    於鏢局一行來講,地理位置算不得優越。

    三月天,西子湖畔,氣候也宜人。這鏢她洗個臉雖說破了規矩,倒也不礙事。

    這鏢,她爹提前跟她打過招呼。

    她爹當時的神色,欲言又止,話裏有話。

    這趟鏢,看似不簡單。

    應該是有些江湖紛爭的彎彎道道在裏頭。

    但再不簡單,也不會難到哪兒去,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走鏢。

    紫雲教和赤星塔的不對付由來已久,但同處杭州城。

    送個特產罷了,還捨近求遠,尋了霹靂鏢局做鏢,這事兒本就耐人尋味。

    江湖和廟堂之間的關係,奇奇怪怪詭詭異異。

    除去一小撮意圖“反清復明”的江湖團體。

    大多門派基本上是服從於朝廷統治的。關門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惹事。

    那些意圖“反清復明”的,也不會將自己的謀反之心,放在明面上。

    常年在江湖上跑的,或多或少聽到些,哪些門派圖謀不軌,有謀權篡位之心。

    這些消息,大多是流言傳起來的,說它無憑無據也可以,說它無風不起浪也不算過錯。

    也就聽聽罷了。

    江湖門派之間大多還是維護面子上的和諧。

    不會閒的蛋疼、故意挑起事端。

    彼此之間陰陽陰陽彼此也就罷了,絕對不會做出什麼太過的事情兒。

    霹靂鏢局在江湖牛逼門派勢力排行榜,榜上無名。

    不過在鏢局排行榜上,倒是有點名號,雖然是倒數的。

    但在杭州,那可是響噹噹的存在,畢竟整個杭州府,就一家鏢局。

    作爲霹靂鏢局的大小姐,她的第一次走鏢,自然是備受各界人士的關注。

    這一趟鏢,她想要讓江湖衆人曉得她就是個菜雞,倒不是爲了扮豬喫老虎。

    慕容婉很有自知之明,在江湖這個大社會中,她就是個豬,菜到極致的豬。

    她沒有喫老虎的雄心壯志,也沒有喫老虎的本事。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爹有,她們家鏢局上上下下都有雄心壯志。

    且說他們鏢局一代,自己垃圾,在鏢局行剛興起的時候沒奮鬥到一線。

    下了垃圾蛋。讓蛋繼續去奮鬥。

    作爲鏢局二代,慕容婉首當其衝……

    當然,雖然菜,上馬哲課沒有好好聽。但作爲21世紀的中年大學老師,還是接受過馬哲洗禮的。

    她自然曉得,慕震天那一代沒有將霹靂鏢局打理成一流的鏢局,頂級江湖勢力,有客觀因素限制的。

    但她接手,就沒限制因素了?真以爲她穿越一下,就是天選之女了?帶領鏢局從末流走上頂流?

    她又自知之明,沒能力!

    她上輩子,就是個講詩詞歌賦的。

    閒暇時候看看武俠小說,是她的唯一愛好,雖說這個愛好跟武林搭點邊,但她可沒覺得她有能力成爲頂級武林高手,雄霸天下。

    同爲鏢局二代的紀子墨、虞修然,則跟她不同。

    虞修然他爹是個地地道道的菜雞鏢師,在霹靂鏢局混喫等死。偏生生的個兒子,積極向上……

    紀子墨是北方一個鏢局的二代還是三代,她聽誰說過一嘴,沒往心裏去記。來鏢局不過四五年,具體啥時候來的,她也記不住了。

    這倆妥妥的奮鬥咖。

    自然是鄙視她的處事態度。

    慕容婉就很鬱悶,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生活的權利。

    她尊重他們積極向上,她沒有拿自己的視角去鄙視他們好高騖遠,他們憑什麼鄙視她鹹魚躺平?

    胡思亂想之下,困了。

    終究還是妥協了,沒去洗臉。

    尋了個樹,就這麼靠着樹睡了過去。

    她這一舉,冥冥之中,已然表明了她潛意識中的某個態度。

    人生所遇的所有困境,都要從內心去解決它,因爲逃不掉的,逃跑只會讓你從一個深淵跳入另外一個深淵。

    篝火旁的紀子墨,看到這處,口角眉眼之間露出一抹微笑。

    第二日,太陽昇,他們繼續趕路。

    一日不洗臉,灰頭又土臉。

    臉摸起來粗糲得緊。

    日頭挺好,慕容婉今日沒把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

    “喲,大小姐這不戴帽子遮太陽啊,嘖嘖嘖,這是沒洗臉啊!整個小花貓。”

    虞修然戲謔道。

    紀子墨拽了拽虞修然的袖子,給他使了個眼色。

    慕容婉懶得搭理他,閉着眼,拎着馬繮。

    她不說話,虞修然自討沒趣,臉色不愉,也拿她沒得個辦法。

    虞修然是嫉妒慕容婉的。

    不過他光明正大地嫉妒,嫉妒得那叫一個堂堂正正、有理有據。鏢局內雖然人盡皆知,卻也說不出壞話一二三四。

    走了一會兒。

    慕容婉拿出一本詩,看了起來。

    不知讀到哪兒,鼻頭一酸,眼睛立馬溼潤了。

    淚悄無聲息得流了下來。

    正在這時,一黃色身影從天而降,迎面朝他們而來。

    及至近了,是一女子,體態嬌媚,身着杏黃道袍,腰肢輕擺,腳下生風,邁着凌波微步,從半空中,斜飛而下。

    瞧這女子的步子,便曉得她功夫極高。

    原本倦怠疲懶的衆人,登時打起精神,一掃之前的倦意,立刻做出戰備狀態。

    李莫愁昨日剛從要把她送到皇宮的船上跑了,踏水穿林。

    到了岸上,換了行頭。

    今日天剛亮,隨處逛遊着。

    正巧看到慕容婉,嬌嬌氣氣的,頭髮雖已毛毛刺刺,有些零亂,但仍能看出原先是精心梳的。

    她坐在鏢車上哭,哭得淚眼婆娑。

    周圍的人視若無睹,談笑風生。她同周圍的環境,那叫一個不和諧。

    瞧着這個裝扮矛盾、和她同夥矛盾的姑娘。

    李莫愁鬼迷心竅地從空中落了下來,朝着她飛去。

    也不曉得吃了什麼迷魂藥。

    及至走近,鏢行衆人看清所來女子。

    明眸皓齒,肌膚白皙,頭髮盤起,標準的道姑頭,規整利落。

    這山林雖算不得荒山野嶺、奇山怪林。

    但偶遇絕色道姑,絕對算不得稀疏平常的事兒,他們萬不敢掉以輕心。

    衆鏢師一身防備,全面警戒。

    紛紛警惕地看着李莫愁。

    “霹靂鏢局?”

    李莫愁看了眼鏢車上的鏢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