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見師爺這般模樣,心底不禁一沉,就聽他道:“稟大人,外面來了一幫男女老少,狀告堂上有人謀財害命。”
楊大人瞥了一眼端坐一旁的顧初心,又看了一眼滿臉不在意的胡滿,命師爺將喊冤的人帶進來。
大丫看着嘩啦啦進來的一幫子,驚訝得差點叫出了聲,還是在顧初心目光的安慰下,才勉強忍住了。
以沈長髮爲首的十幾人隊伍,畢恭畢敬地跟楊大人行了禮,並遞上了狀紙。
“你們要狀告的是何人?”楊大人一邊翻看狀紙一邊問道。
“他!”沈長髮指着依舊沒有絲毫自覺地胡滿,“堂堂朝廷命官,沒想到卻幹起了山匪的勾當。”
胡滿臉上表情一僵,“胡說什麼?本官爲朝廷,爲皇上,勤勤懇懇,嚴守克己,從不敢懈怠半分,何來幹山匪的勾當一說?”
“少拿這套來嚇唬我們。”沈長髮袖子一甩,衝上首的楊大人拱了拱手,朗聲說起了當日筏子被搶的經過。
胡滿越聽,面色越沉,自始至終卻是沒有半點兒擔心。
顧初心察覺到這個小細節,不禁蹙起了眉頭,難不成這事兒背後還有隱情?否則那胡滿的底氣是哪裏來的?
“胡大人,他們說的可否屬實?”
沈長髮等人聞言齊齊看向胡滿,做好了他否認的思想準備。
誰知人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的認下了,“不錯,是有這麼回事兒。”
沈長髮等人被炸得有些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而顧初心則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彷彿爲了印證她的猜測那般,胡滿繼續道:“但不是如他們所說的那般搶奪他們的筏子,而是徵用。
漓萱郡主被困,眼看有沉溺的可能,這纔不得已徵用了他們的筏子。”
“你胡說!”柳富貴氣得一臉通紅,“明明是你們打翻了我們所有的筏子,想將我們全部至於死地。”
趙大水等人也跟着附和,一連好幾個問題,胡滿不但沒有回答,更是連臉色都不曾變一下。
“何爲徵用?”顧初心看向胡滿,冷聲問道,“我們一路逃荒,熬過了炎熱無水的夏日,鬥贏了毫無人性的山匪,躲過了喫人不眨眼的猛獸,差點兒齊齊埋葬在蘿陽河。敢問,胡大人所謂的徵用,是徵筏子還是徵我們的命?”
“漓萱郡主乃太后娘娘最爲寵愛的郡主,身份何其尊貴?爾等難民能替她擋災,是何等的福氣?”胡滿義正言辭地道。
“我呸!”趙大水一時氣血上涌,沒忍住爆了粗口,“敢做不敢當,跟個縮頭烏龜似的。”
“你罵誰?”胡滿怒目橫生。
“誰應我就罵誰。”趙大水梗着脖子說道。
“肅靜。”楊大人拍着驚堂木,肅聲說道,“案子的經過本官已然知曉,但涉及漓萱郡主,事關重大,待本官稟明皇上再做定奪。”
雖然已經猜到是這麼個結果,但楊大人處處和稀泥踢皮球的態度,還是讓顧初心心底升起濃濃的不快。
在楊大人聲音落地的那一刻,顧初心猛然起身,舉起身後的凳子便朝胡滿的另一條腿砸了過去。
胡滿哀嚎一聲,拳頭不管不顧地朝顧初心砸過來,被青蕪一個健步接了下來。
差點兒要了她家郡主的命,今兒要是輕饒了他,就白瞎了王爺這些年對她的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