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給的那一串草藥名單,除了幾種很稀有的草藥,林青禾都在幾個大藥鋪裏,找到並替換補上了。
心累,惴惴不安地走在昨天還很熱鬧的一條街上,路上不見幾個行人,做生意的鋪子生意冷清。
開着大門的住宅,會有腿腳不便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在門口看着、張望着街上。
眸中一團死氣亦或是含\/着期盼。
林青禾心情更爲壓抑,不自覺地摸了摸手上帶着的那一枚銀色婚戒。
一正回頭,一個臉圓得像個月餅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青禾啊,你剛送完孩子回來?”歐陽夫人從當鋪裏出來透透氣,剛好就看到她要經過這裏。
“歐陽。”林青禾剛叫了她一聲,歐陽夫人就拽住了她的胳膊,朝着前面指了一下。
“我剛在我當鋪面前,看到你家的夥計巧姐跟了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小胖子一路。
那老婦人一直拽着小胖子走,那墩墩兒哭得老厲害了……”
林青禾立即猜測到了,那二人應該是巧姐的孩子、前婆婆。
有些天沒去左娘香坊了,歐陽夫人告訴完了她巧姐的事,還想跟她多扯幾句閒話。
自家男人在外打倭寇,生死未卜,林青禾實在是沒有心力聽歐陽說些有的沒的。
“改天敘舊,我鋪裏還有一些事要等着我去安排,你在家剋制住飲食,前幾天見你你還沒這麼胖,再這樣下去該減肥了。”
丟下了這一句,林青禾拍下她的手臂,饒過了她。
歐陽夫人伸出自己的粗壯的胳膊來看,又捧住自己的臉,“不是吧,老孃又胖了?”
秦嬸在守着鋪子,見林青禾一回來,她從櫃檯裏走出來。
想跟林青禾說巧姐的事的,一走近她,被她那眼下的青圈給吸引住了。
到嘴的話馬上就改了口,想問她怎麼了,林青禾先一步發聲:“巧姐的事我剛在回來的路上聽歐陽夫人說過了,她現在在哪裏?”
“在後院呢,”秦嬸往後院瞥去,解釋着道,“她狀態不太好,我讓她先在後院休息二刻鐘,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再來看鋪子。”
她特意地再細看了下林青禾的眼睛,兩個菸圈了!
頓時心疼了起來,“昨晚是不是到南城門那守了一夜?怎麼不叫我同你一起去?”
林青禾搖搖頭,跟她說起了安排,“靜江符合條件的很大一部分男人,都被徵用派去打倭寇去了。
今天應該沒什麼人有心情會來買香水,向我們售賣香植,不如我們今天歇業一天。
秦嬸你寫張通知貼在門上,我去後院看看巧姐。”
“好,”應下後,她馬上趕着說了一句,“青禾,容贏獒犬他們,是不是……”
“嗯,都去了,都會沒事的,快去寫通知。”
林青禾到了一進院,看到巧姐坐在一張石凳子上,雙臂曲着枕在石桌上,腦袋撲在手臂上面。
她走了過去,拍了拍巧姐的肩膀,“怎麼趴在這裏睡?會染上風寒的,快起來,困了就回屋睡。”
巧姐聞見是誰來了後,她頭突地挺了起來,胡亂的用袖子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污濁,站起了身來。
林青禾看她那一張哭得憔悴的臉,皺起了眉。
她拉住了巧姐的胳膊,“等等。”
她往腰上摸了摸,摸出了幾兩碎銀子,塞在了巧姐的手裏。
“滿大街都沒什麼人,今天不開張了。是不是想娃了?今天剛好放假,去看看他們吧。
這錢替我給那幾個孩子買些喫穿用的,他們喜歡的。”
“掌櫃的……”巧姐看着手上的幾塊碎銀子,感動得再次哭了出來。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林青禾叩了幾個頭,“掌櫃的,你對巧巧的大恩大德巧巧無以爲報,巧巧今生一定會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巧巧便是巧姐的名字,林青禾此刻也真騰不出幾分心力來哄她了,她把巧姐從地上扶了起來。
輕聲地說了一句,“去收拾一下,路上注意安全。”
海風溼冷,帶着鹹鹹的氣息。
一艘一艘的艨艟鉅艦、從敵方虜過來的舢板小船由幾根鐵索系在了一起,連成了舟。
都繞着小島,停在了水灘區。
無論是鉅艦還是舢板小船,船身上都無一例外,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
經歷了昨夜的惡戰,士兵都精疲力盡,透支嚴重。
他們下了船,在沙灘上燒了幾個篝火,脫掉了溼衣,掛在樹上、灌木叢上曬着。
再回到了沙灘上,圍着火堆互相挨着,仰倒就睡。
如豬叫般的鼾聲中,還時不時伴隨着吞\/咽口水的滋吧,吧唧吧唧嘴的聲音。
左容贏靠在沙灘邊的一顆樹下,立着坐着,一手胳膊搭在一膝蓋上,兩手拿着一張卷軸在看着。
偉岸拔俊的身姿,鬼斧神工雕砌的俊顏,清朗眉目間帶着的渾然天成的貴氣,讓他俊得至尊無敵。
往他那邊瞅上一眼,除他以外的地方,全都自動地虛化了。
卷軸上描繪着的是東瀛那彈丸之地的地形,從東瀛到靜江府城的海上路線。
“主子,清點過人數了。”獒犬小堂一前一後緊挨着,從沙灘那邊走了過來。
“死了二百一十人,重傷的五十人,輕傷的六十五人。”
二人雖輕輕地報着,心裏對主子再次地欽佩了起來!
他們四千多人對戰倭寇四萬多人,在人數懸差如此甚多的情況下,還能夠在海面上以少勝多。
主子領兵如神啊!
聽到了犧牲人數,左容贏微斂住了眉,合上了卷軸,定了一個主意。
海面寬廣,無邊無際,幾艘海船揚了帆在海上航行。
呼呼呼——海船上響起了靜江軍迎敵的號角。
“哎,你們看那有一座島。”被派來海上搜查的新兵蛋子,指着前面出現的一座島,驚叫着。
“那兒停了好些船,是不是他們?是不是他們?他們是不是都還活着?”
獒犬小堂看着突然朝這過來的大船,神色一緊,發現是靜江的船隻後,都鬆了眉頭嘲諷地看着他們靠近。
“來得真晚!”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