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那些富家小女子,開布莊、客棧、脂粉鋪的。
他們買來給意中人做香囊,點綴室內、給室內增香,取悅自己或是給入鋪的客人更好的體驗。
香薰瓶身多種多樣,有定製的,有在小攤上面隨便掏的。
瓶蓋有木質的、鐵質的、銅製、礦石等。
插\/入瓶身裏用來揮發香水氣味的藤條,除了藤條還可以用通草花、棉繩來代替。
後來,這捲風越刮越大,稍微有些家底的,家中都擺着幾瓶香薰。
似乎這是一種常像!
“賣藤條、通草華、棉繩嘍……”
“賣貨郎,等等。”兩扇緊閉的大門咿呀地開了一扇,一個穿着布裙的婦人將半邊身子露了出來。
她將眼睛眺向了賣貨郎手中的籃子,便問道:“都如何賣啊?”
賣貨郎笑着,把籃子給遞去給她看,“藤條一文錢三根,送一個藤條圈,棉繩一文錢四根,通草花兩文錢一朵……”
“要兩朵通草花,送我兩根藤條吧。”
“小娘子,這可使不得,我都沒有這種賣法的,太虧了。”小販佯裝把籃子收了回來。
“哎,使得使得。”婦人一下的從門中跳了出來,扯過貨郎的籃子框。
“虧了,真賣不了,不如你再買一文錢棉繩吧……”
“不缺棉繩,我自己都會編……”
婦人挑選好,塞給了賣貨郎四文錢,扭頭就走回屋裏去了。
待門關上了之後,賣貨郎看着手掌中的四文錢,他臉上笑出了一道褶子。
藤條好找,山中很多,常用來編制藤椅藤箱,將其曬乾,削成條,便成了藤條。
一文錢賣三根藤條,利潤可觀,多賣就是多賺。
稍微工序複雜些的是通草花,它是由紋理細軟潔白,能塑形的通草內莖爲原材料製成的。
在通草還是新鮮的時候,取其莖,截成小段,拉直再曬乾,再切成薄薄的紙片模樣……最後再經由加工,塑造成了潔白的通草花。
這個過程不難,只要有手,肯做的人都能做。
一斤通草不過四五個銅板,卻能有上百根草莖,這能做出十多朵通草花。
婦人買了兩朵通草花,他就算是再送給婦人十根藤條,也是賺錢的。
收好錢後,小販拎着籃子更起勁的當街叫賣了:“賣藤條、棉繩、通草花嘍……”
自從靜江颳起的這一道香水風起,這種挎着籃子,當街吆喝叫賣香薰上的“揮發棒”的小販就越來越多。
靜江做瓶蓋的木工,做陶瓷的虎泉窯生意也跟着變得火爆。
他們都擴招了很多的學徒,僱了很多的長工短工……
那些在郊外的百姓,除了能把香植葉子弄到左娘坊去賣,也能再去弄了一些藤木、通草來曬,等着主城區的那些人過來收購。
務工的地方多了,賺錢的方式多了,幹活的人也多了起來,有了穩定的酬勞,繼而更多的人也敢消費了。
各行各業都開始慢慢的復甦,向榮。
因爲朝廷繁重的稅收,靜江的百姓都勒緊緊褲腰帶過活。
老根頭帶着小分隊去經商,這一走也有半個月了。
買賣的過程不算很好,被商戶壓價,被官府的一些人攔截,試圖扣押他們的貨物,被不明人士明搶……
他們人雖少,但人都精,武功又好。
想從他們身上討好處的人,都並嚐到便宜。
處境一直這樣,實在也難抵,直到左容贏的一封書信,讓他開始帶着他們學着轉變了。
每到一個地方,先不着急買賣,出售珠寶香水,先隱着自己,低調行事。
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有沒有地下拍賣市場。
拍賣會,交易所得的金錢,有的地方是跟拍賣會做三七分,有的地方是五五分。
不管怎麼分,都比在大街上擺攤賺得多,推廣的遠,還不用站街挨凍。
如果沒有,再讓人去打探,這個地方的頗有名譽的大商戶、官宦人家,在去售賣、進寶。
一般來說這些人若是能看重他們的貨物的,給的價格都不算低。
如若是去進寶,這些人若收,給他們打賞的銀錢,也不會低於售賣的那件貨物本身值的價錢。
且,說不定他們還能被捧爲上賓,被東家好好地招待一頓。
這一天老根頭帶着隊伍繼續北上,來到了一個叫做信度的地方。
他去向一個叫做莊培南的大商戶獻寶,獻完寶,莊培南請去喫炙肉。
上方林爐,上下兩層,上層是爐身,形狀爲長槽形。
起炭火,將肉食串起來,便能在上層烘烤。
上層的底部,有條條形,一個個的鏤孔,用來通風,漏炭火灰到下層。
下層爲淺盤式的四足底座,有裝灰,支\/起上層的作用。
方林爐擺中間,倆人對坐,一個侍從謙卑地站在外側,翻動着串着肉的柳樹枝,給他們烤肉。
“根頭賢弟,這杯酒莊兄幫你洗風塵。”
看着敬過來的酒,老根頭抿了下脣,兩指按了按酒杯,“莊兄,別看賢弟是一個生意人,其實我不怎麼會喝酒,但你我那麼投機,爲了不掃莊兄的姓……”
他也舉起杯子,“幹!”
一飲而盡後,老根頭瘦黃的臉變得紅紅的,拿着筷子夾菜喫的手都有些不穩。
一杯就上臉,看起來似乎真不怎麼會喝酒。
不到三刻鐘,老根頭倒在了桌上……
莊培南看着倒下的人,脣角勾起,繼續喝了一杯酒。
一直烤肉的侍從低頭去,問他:“主子,他說他攜帶的香水都來自靜江府城,這可信嗎?”
“應該是可信的……”
他老早就接到消息了,說有一隊遊商,手裏有奇香,少少抹之,可改變身體的氣味。
此氣味能令女子愉悅,男子對塗抹此香的女子深愛不已。
更奇的是,同一瓶香,抹在不同人身上,散發的氣味亦不同……
只可惜,這隊遊商,口風緊得很,並不透露此香的來歷。
他們一走,此香便難得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