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一聽,總覺得這話有些不順耳,可一聽江瑟谷是站在他這邊的,也就沒有細究,而是樂呵呵道:“還是阿恣孝順!”
“阿恣,這裏沒你什麼事,你快些退下!”
江三爺怒目圓瞪,想要趕江瑟谷走。
“父親,我聽說了,祖父想納我之前院裏的丫鬟爲妾,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父親爲何這般動怒?要知道,若是加上祖父納妾,我們侯府可是雙喜臨門呢!”
本還想大聲怒斥的江三爺,霎時就緩了眉眼,但該有的態度,他還得有!
“什麼雙喜臨門!紅口白牙的,休要胡說!”
本是想要上前勸說父女兩人的江三奶奶,也聽出了端倪,站在一旁不吱聲了。
昌平侯滿心都是銀子的事情,自然沒有聽出江瑟谷話裏的意思,見兒子的態度不似方纔那般強硬,心中高興,藉着話頭說:“阿恣怎麼就是胡說了!我冷眼瞧着,整個侯府也就阿恣是個明白人!”
而後,他用着從未有過的和藹眼神,對江瑟谷笑着招手,“來,上祖父這裏來!”
江瑟谷沒有上前,只笑道:“祖父,阿恣在這恭祝您新婚大喜啊!”
昌平侯本笑盈盈的臉僵住了,“阿恣,這話可不能胡說!若是叫你祖母聽見了,她罰你,祖父都愛莫能助!”
江瑟谷詫異道:“祖父難道不是想休了祖母,另娶妻室嗎?”
“我什麼時候要休妻另娶了?”
“可是府裏的下人都這樣說啊!說祖父您給了新夫人一座院子,還要我孃親爲其下聘禮呢,這難道不就是要休妻另娶的意思嗎?”
“我……”
昌平侯氣噎,看着江瑟谷的眼神沒了和善,只有想弄死她的殺意!
就說這個六孫女不是個安分的!
好一會,昌平侯才緩過氣,氣哼哼道:“我就是看她年幼,而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想要給她一點防身財……”
“哦,孫女懂了!原來祖父是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想借着自己的重視之意,告誡府裏上下,莫要欺了新姨娘!”
昌平侯很是欣慰地點頭!
六孫女也算是明事之人……
正想着,江瑟谷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可是祖父,您這納妾納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也不給昌平侯思忖的時間,江瑟谷繼續道:“你這般急慌慌的納妾,是想置聖上於何地嗯?”
昌平侯剛想說他納妾同聖上有什麼干係,轉而就想到了江初蕙。
是啊!
聖上看中元娘,也是納妾。
他此時納妾,不是跟聖上打擂臺嘛!
這哪行啊!
“那我就推遲納妾吧!”
江瑟谷用着孺子可教的眼神朝昌平侯點頭,“祖父可真是深明大義!”
被自己的孫女這樣誇讚,昌平侯總覺得心裏不舒服,想要說什麼找回場子,又聽江瑟穀道:“那新姨娘的陪嫁是不是要提前備上?”
昌平侯再次覺得江瑟谷通透,“阿恣說得極是,自然是要提前備上的!”
這話將昌平侯說得啞口無言!
總不能讓三房處處喫虧吧!
可元娘那邊,三房若是不出面,傳到聖上耳中,讓聖上怎麼想!
但若是鬆口讓三房緊着元孃的事,那他納妾三房定是有了推脫的理由。
昌平侯一時覺得腦殼疼!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主意,“元娘是第一次出閣,你們三房不出面,落到旁人眼中,終究會讓三房落下口舌,這對霖哥兒日後也有着影響!
你們三房先緊着元孃的事情,至於我納妾的事情,我這也不是第一次納妾,也就不大張旗鼓了,也不用你們三房操心了……”
江瑟谷剛要鬆一口氣,便聽昌平侯獅子大開口道:“老三媳婦,你意思意思將珍寶齋給蘿娘當陪嫁就行了!
你若是信不過蘿娘,將店契給我也行,反正都是一家人,只不過是換了個口袋裝店契!
珍寶齋的事情,還是你說的算!畢竟,我和蘿娘也不曉經商之道……”
江瑟谷險些被氣吐血!
她知道祖父厚顏無恥,卻不知其臉皮之厚,堪比城牆拐彎!
祖父也真是好意思,居然敢動珍寶齋的心思!
眼下他不但動了,還想將珍寶齋收入囊中,自此珍寶齋的東西任由他隨時拿取,他還不用擔憂鋪子的進項!
提出這樣的要求,祖父也不怕閃着舌頭!
即便是江三奶奶這樣軟和的性子,聽了也是動了怒。
“新姨娘入府,兒媳理應有所表示,父親又主動開口要鋪子,那兒媳也沒有駁您面子的道理!
只是父親,您要兒媳將珍寶齋送給新姨娘這事,恕兒媳不能答應!”
“殷氏,你敢忤逆長輩!”
“兒媳不敢!父親要鋪子,兒媳給,但珍寶齋不行!兒媳在西城垂柳巷有家喜糖鋪子,正好父親納妾是喜事,贈喜糖鋪子也算是喜上添喜了!”
江瑟谷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她前一世怎麼沒發現孃親這般能揶揄人!
江三奶奶在西街確實有個喜糖鋪子,只是生意不是很好,鋪子的掌櫃是個伶俐的,在他的觀察下,西街的白事鋪子少,所以在他提議下,喜糖鋪子已經在處理存貨,正爲改成白事鋪子而做準備。
昌平侯自然不知道這裏面的內幕,也不知道江三奶奶名下的哪些鋪子賺錢,哪些不賺錢,所以才張口要珍寶齋。
這珍寶齋可是個好鋪子,裏面全是稀世之寶,他隨隨便便拿幾樣,就能抵了賭債。
所以,他是寸步不讓。
“什麼喜糖鋪子,老子不稀罕!老子就要珍寶齋,你若是不給……”昌平侯輕哼一聲,“哼,你且看着你們三房自此可有太平日子過!”
這便是威脅了!
江三爺在一旁氣得咬牙,索性將埋在心裏多年的話說出。
“既然如此,父親將兒子逐出侯府吧!兒子帶着殷氏並一雙兒女另闢門第,自此同侯府再無瓜葛!”
此言一出,驚得廳中幾人皆是心神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