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眼中狡黠的精光一閃,輕咳兩聲。
“上次你做的什麼勞什子煙花就已經讓半個宮的人都嚇了一跳,你要是天天呆宮裏,還不翻了天?”
一聽這話,王安立刻叫屈,但炎帝完全不喫這一套,臉色一板:“這樣吧,這些天你等下了朝的時間,就來朕的御書房,朕在這裏給你安一個位置。”
說着,炎帝指了指書房的角落。
“上次你的奏摺批得不錯,但還有些不大熟悉,朕就藉此機會,教教你批奏摺,其他的事情,你都先不要考慮了。”
聽到炎帝的話,王安驚呆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黑心老闆。
這、這明明是壓榨勞動力啊!
他可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放在王安前世,炎帝這就是用童工!
但王安敢反駁嗎?當然不敢。
只能幽幽嘆氣。
合着就算他贏了,最後的結果也是炎帝得利。
不管其他人贏多少,炎帝也永遠不輸。
就說這次的懲罰,得利的是王安嗎?不,最終得利的明明是炎帝。
既敲打了其他人,又找到他這麼一個好用的勞力,炎帝這一波,簡直就是秦始皇喫花椒,贏麻了!
“兒臣領旨。”
王安懨懨地拱手應下,沒辦法,反抗不了霸權,就只好躺平……
揮揮手趕走王安,炎帝看着自家這混小子的背影,搖頭嘆息。
他看着自己案臺上的奏摺,隨手翻開一份,裏面赫然在說前兩天他說要給太子建立的詹事府的事。
雖然朝堂之上,他是下了旨意,但朝堂上有太多的事,讓事情通過並不是第一步,下面有太多的官員,能夠在具體辦事的時候,把事情給辦壞了。
太子沒有經驗,只能由他來處理。
他圖什麼?還不是爲了這小兔崽子好,結果倒成了他是惡人。
一想到這個,炎帝就忍不住吹鬍子瞪眼,向李元海抱怨道:“你說說,這孩子脾氣還挺大,朕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他不出門。”
畢竟這幾天王安要是出去,就免不了麻煩,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朝臣們能把王安隨時給團團圍住。
他這不是爲了讓王安把精力發泄在別的地方,還爲了教導太子積累政務經驗嗎,要是換了別人,高興還來不及,偏偏太子這個憊懶的性子,一聽到要做事,跟要罰他似的……
李元海知道炎帝的想法,忍不住會心一笑,勸慰道:“雖然太子禁足,但陛下召太子觀政,這其中對太子的關愛之心,不止是太子,其他大人都會明白的……”
炎帝瞪了李元海一眼:“就你聰明。”
雖然是叱責的語氣,卻忍不住也笑起來。
太子品性純良,又心思單純,這是好事,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喜愛太子了。
“還能怎麼辦呢,只能朕替他多操操心了,誰叫朕是他父皇你。”炎帝狀似抱怨,實則炫耀,輕咳一聲,眼睛一眯。
“朕記得陸長夫有個兒子,李元海,你把他們父子一起宣過來,太子詹事府,還缺人呢。朕想,他這個兒子,倒是合適……”
今天定安伯和楊代善的試探,絕對不是偶然,老黃和飛龍侯那邊,搞不好是真的發現了什麼,而這一次他們試探沒有結果,恐怕,昌王就要鋌而走險,直接對飛龍侯下手了。
所以,他的動作,一定要快!
王安回到書房,把崔博叫來,結果,等了一會兒,崔博竟然和凌墨雲一起到了。
“屬下參見太子。”
“你們……是發現了什麼?”王安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對勁,眯起眼睛問道。
“殿下英明。”崔博拱手,強打起精神,他神色有些憔悴,顯然這幾天沒有少熬。
但眼下說起事來,崔博臉上的神情還是又幾分激動:“殿下,您猜得不錯,那些賬冊,果然不對勁!”
“直接說吧。”王安乾淨利落,催促崔博。
崔博拱拱手,長舒一口氣:“此事還要多謝淩統領,本來覈算出的結果,我們並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多虧了淩統領,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問題。”
說着,崔博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個小冊子,小心翼翼地遞給王安:“殿下請看,這些就是我們覈查出有些問題的賬目。”
王安接過那本小冊,卻並不翻開,看了一眼,就放到一邊:“簡單明瞭告訴本宮結果吧,具體的數據,本宮就不看了。”
他前世並不是搞這一行的,雖然他知道怎麼指導他們正確的方法,但對這些數據,並不算了解,畢竟術業有專攻。
說到這個,崔博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想起當時發現時心驚,仍然有些心有餘悸:“回稟殿下,屬下等人根據殿下的方法覈對那些數據,結果發現……”
崔博屏住呼吸,認真看着王安:“自從郭泗上任燕州刺史之後,那邊的軍需消耗潛移默化間增加了不少,而且民夫徵調的記錄和關稅根本對不上,雖然很多都是以路上損耗的名義銷賬,但……”
說着,崔博搖搖頭:“根據民夫規模估算,他們送的東西根本不是糧食,而這些奇怪的單子,有很多還是從徐懷之手上覈算過的,而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指了指王安手邊的小冊子,崔博躬身:“就算在郭泗上任之前,還有很多根本沒有辦法解釋的徵調記錄,沒有戶部的記錄,屬下等人沒辦法細查。請殿下恕罪。”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王安搖搖頭,拿起小冊子翻了翻,長出一口氣,目光驟然凌厲。
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但王安並不感到得意,因爲……這羣人,居然真的敢對軍需下手。
這可是,保家衛國的軍需!
王安心中騰起怒火,眼中殺氣騰騰。
現在查出來的部分,已經足以證明邊關有兩種勢力在貪墨軍需,一部分是邊軍,一部分就是昌王。
邊軍他暫時沒辦法處理,但昌王這邊,證據,已經足夠了……
有些事,也該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