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咧,當朝太子對上榮國公,這可不多見……”
黑暗中,一批喫瓜羣衆被打鬥聲吸引過來,躲在遠處指指點點。
王安絲毫不在意他們的圍觀,倒不如說,他是故意把事情鬧這麼大。
也讓他們背後的大小權貴看看,是不是,真的就沒人治得了他們?
場面完全一邊倒。
事實證明,太子衛不愧是太子衛。
哪怕久疏戰陣,這支隊伍所展現的實力,依舊不是這夥看倉庫的雜兵能相提並論的。
隨着最後一個護衛倒下,管事的馬奮嚇得跌坐在地,整個人哆嗦個不停。
反觀太子衛,只有十來個人受了點輕傷,戰力可謂毫髮無損。
“幹得不錯。”
王安的誇獎,讓這羣驕兵悍將一個個飄到天上。
“殿下說笑了,要是連這羣雜魚都幹不掉,我們哪還有臉當太子衛。”
“呵呵,沒錯,殿下,夸人就免了,不如來點實質性的獎勵,比如銀子什麼的……”
老黃等幾個老油條,和王安已經混熟了,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
“滾,倉庫還沒操,本宮哪來的錢發獎勵!”
王安笑罵了一句,擡腳走到馬奮面前,戲謔笑道:“馬管事,只剩你一人了,你還要阻止我們嗎?”
“不……小人不敢,殿下饒命,饒命……”
馬奮先是搖頭,繼而磕頭如搗蒜,他是真怕了。
“要饒命,可以。”王安伸出一隻手,“拿來。”
“什麼?”
“當然是倉庫的鑰匙。”王安勾了勾手指。
“這……這,殿下三思,此事,國公大人肯定會追究到底的……”馬奮哭喪着臉道。
“少廢話,看來你是養尊處優慣了,少了一點現實的毒打。”
王安直接打斷他,轉頭吩咐道:“老黃,這傢伙不講武德,給他一套閃電五連鞭嚐嚐,讓他知道,什麼叫耗子尾汁。”
一箇中等身材的太子衛走上來,抓了抓腦袋:“殿下,什麼叫閃電五連鞭,屬下不會這玩意啊?”
“不會?那松彈抖,接化發呢?”
“啥……啥發?”
老黃眉頭緊皺,兩人大眼瞪小眼。
“算了算了。”王安懶得解釋,沒文化,真可怕,擺擺手道,“什麼最擅長你就用什麼,本宮只要鑰匙。”
“好嘞,殿下早這樣說就對了,屬下曾跟刑部的兄弟學過幾手酷刑,正愁沒地方施展,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老黃一邊搓手,一邊緩緩逼近,臉上掛着獰笑:“馬管事莫怕,我先來一套分筋錯骨,保證你渾身舒坦,接着再剝皮抽筋……最後還可以在頭皮上點天燈,嘿嘿。”
馬奮何曾受過這種恐嚇,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不等老黃動手,只見他顫巍巍掏出鑰匙,眼看就要交給王安,忽然看到對方身後,又把手縮了回去。
“嗯?”
王安下意識轉過頭去,就看到一隊人馬飛快衝過來。
這夥人同樣舉着火把,打頭的幾人騎着馬,隱隱護衛着身後的一輛馬車。
“是榮國府的馬車,難道,是國公大人到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
隊伍很快抵達倉庫門口。
那些騎馬的人,紛紛翻身下馬,護衛着一老一少,兩名男子從馬車裏走出來。
年少的那個,是王安的熟人,正是流民事件過後,被禁足在家的張瀾。
一看到王安,雙眼登時升騰起仇恨的火焰。
他在家憋了快半個月,再不能像往常一樣出去橫行霸道,胡作非爲。
這一切都是拜王安所賜,他心中怎能不恨?
另一個老者,身着華貴,目光犀利,王安也認識,乃是榮國公張程遠。
兩人來到王安近前,張程遠面無表情地施了一禮:
“臣,見過太子殿下。”
張瀾沒有行禮,冷哼一聲,將腦袋撇到別處。
這一切自然被張程遠看在眼裏,卻沒有絲毫責備,看起來,並不太把王安放在眼裏。
他慢慢直起腰,掃了眼滿地呻吟的倉庫守衛,重新看着王安,沒有笑容道:
“敢問殿下,爲何指使太子衛,打傷臣府上這麼多人?”
“呵呵,榮國公何必明知故問?”王安笑了笑,“本宮前來處理公事,這些人一再阻攔,本宮也是迫不得已,纔給了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
“放屁,什麼處理公事,我看你根本就是胡編亂造,挾私報復。”
張瀾此時回過頭,指着地上冷聲道:“這些人負責守衛倉庫,阻攔外人進入,本來就是他們的職責,別說是你,就算是陛下,也不能不分青紅皁白隨便打人。”
“本宮就打了,你咬我啊?”
王安一臉挑釁地看着他。
“你……王安,你別得意,你是太子又如何?我張家也不是軟柿子,任憑你拿捏……”
張瀾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程遠打斷,訓斥道:“夠了,怎麼跟太子殿下說話的,記住自己的身份。”
“爺爺,孫兒也想心平氣和,可他……真的欺人太甚!”張瀾不服氣。
“那又如何?我張家,從來是有教養的家族,別人不不懂事,難不成,你也要跟着沒大沒小?”
“孫兒不敢……”
有意思,這老傢伙拐着彎罵我呢……王安眼看這爺孫倆唱雙簧,心裏冷笑連連。
等張瀾閉嘴,張程遠這才轉而面對王安,歉意地行禮:“殿下,讓你見笑了,張瀾他年輕不懂事,纔會有失尊卑,望殿下見諒。”
“無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王安擺擺手,趁機反擊:“畢竟是張家教出來的,有這性格很正常,本官能夠理解,呵呵。”
“你說什麼?!”
張瀾怒視着他,又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以往任憑他戲弄的少年太子,爲何會變得如此富有攻擊性。
王安擡手指着他,語氣充滿戲謔:“看看,張家教出來的人才,果然非同一般。”
張瀾氣得臉色鐵青,剛想反擊,被張程遠攔住,後者上前一步,緩緩道:
“殿下來此,不會只是爲了和臣的孫兒鬥嘴吧?”
“當然不是。”
王安清了清嗓子,忽然笑容一斂,厲喝道:“大膽張程遠,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