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距離,就是一個普通人全力奔跑,也不過二十來秒的事情。
看似不長,好像很快就能到達。
但武者交手,每一秒鐘都可以做很多事。
一旦王安三人被葉寒松纏住,無法駕馭馬車,很可能會被後面的人追上。
到時候別看這麼短一點距離,恐怕永遠都無法到達了。
所以,王安纔會孤注一擲。
初入三重天的他,當然不指望自己可以戰勝一個五重天的大高手。
別說是他,就是絕世妖孽來了,下場也是一樣。
雙方之間畢竟差着兩個大境界,完全沒有抹平的可能。
在他的算計下,全力將對方逼退,然後利用馬車進行最後的衝刺,有很大機率可以擺脫掉這羣武者。
想做就做,特種兵性格使然,一旦作戰計劃成形,就堅定不移地去執行。
剩下的,就交給老天爺。
結果證明,老天爺還是很給面子的。
老司機王安一路狂飆,始終和追擊的葉寒松等人保持着兩三丈的距離。
車軲轆在高速衝刺和顛簸下,甚至從車軸裏冒出了白煙。
就這麼一路火花加閃電,王安三人連人帶車,一起衝進了劍閣的守衛營地。
“什麼人?!”
營地門口,負責值班的士兵紛紛大吼,端起長矛想要上前阻止。
奈何馬車的速度實在太狂暴,根本不給機會。
加之營地處在城內,從來沒人敢進犯,守備自然比較鬆懈。
就連營地的大門,也是用兩扇薄薄的木柵欄糊弄了事。
結果,馬車直接破門而入。
一聲巨響,頃刻便撞出一個大窟窿,斷木紛飛,整個大門都塌了半邊。
馬車餘力尚存,繼續向着營地深處衝了過去。
“敵襲!敵襲……”
這麼大的動靜,把整個營地都驚動了。
無數的士兵,拿刀的,持矛的,張弓的,舉火把的……螞蟻一般,從四面八方衝出來,朝着馬車包圍上去。
好幾百人的包圍圈,裏三層外三層,將馬車圍得嚴嚴實實。
哪怕葉寒松等人的視力再好,也根本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
衆人停留下大門外面,望着裏面一片混亂的場景,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道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這些人裏不乏出身名門正派,比如葉寒松,比如覺欲和尚,盛虛子道士。
朝廷平日裏雖然對江湖中人管的比較松。
只要不出大事,一般都睜隻眼閉隻眼。
但,那都是爲了照顧劍閣武道聖地的面子,免得爲之樹敵太多。
可一旦有江湖中人不知好歹,犯了原則性錯誤,比如和朝廷軍隊作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會是朝廷殺伐凌厲的雷霆手段。
而這個時候,犯事者的宗門就成了極容易被連累的一方。
所以但凡顧及自家宗門利益的人,都不會蠢到去和朝廷作對。
於是,葉寒松等人不禁犯了難。
可就此離開,又心有不甘。
“怎麼辦,誰進去和裏面的統領交涉一下,沒準他們會放人呢?”
有人抱着僥倖心裏說道。
衆人不禁面面相覷。
軍營重地,豈是那麼好進的?
萬一被當成同夥,有進無出怎麼辦?
黑衣首領,第一個站出來表態:“我等身份特殊,不適合進入這種地方。”
“名劍山莊,和朝廷有合作,我不可能連累山莊。”葉寒松也不進去。
“阿彌陀佛,佛祖曾經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覺欲和尚這話,讓衆人眼睛一亮,以爲他準備進去,紛紛露出讚賞的神色。
“看什麼看,那是佛祖說的,管小僧何事?小僧生來佛緣深厚,將來註定要去往西天極樂世界,怎麼可能會下地獄?”
覺欲和尚的話,讓衆人嗤之以鼻。
就你這頭禿驢,不下地獄真是糟蹋了人才。
似乎看出了衆人的不滿,覺欲和尚忙指着盛虛子叫道:“各位,小僧雖然不進去,但,可以爲大家推薦一位人才。”
“這位盛虛子道長從小舉目無親,孑然一身,由他進去最爲適合,就算被打成半身不遂,也不會有人心疼。”
“你放屁!”
盛虛子回罵道:“你才舉目無親,孑然一身,我堂叔的三姨婆的四兒子的姑媽的二女兒的七舅姥爺,至今尚在人世。”
“好吧,就算這樣,你連清風玉露丸都不要了?”覺欲和尚戲謔道。
“咦,清風玉露丸是什麼東西?誰能告訴我?”盛虛子一臉茫然。
“你,你連自己家東西都不敢認了……你無恥!”
“總比你陰險好。”
“佛爺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那道爺是不是還要給你二兩香油錢?”盛虛子掏出一個銅板遞過去,“這是一文錢,不用找了。”
“你……你在侮辱小僧的人格!”
和尚大怒,顫抖着看着手心裏的一文錢。
“少廢話,不要就還回來。”道士伸出手掌,翻了個白眼。
“阿彌陀佛,蚊子再小也是一塊肉,萬物皆有緣法,它既到了佛爺手裏,豈有還回去的道理?”
覺欲和尚說着,臉不紅心不跳,將銅板收進袖口。
隨後,擡頭看着盛虛子道,笑眯眯道:“你還可以繼續侮辱小僧,次數多的話,還可以打折,機會難得哦。”
“滾!”
盛虛子剛呵斥完,身後忽然冒出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叫誰滾?”
轉身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起,身後出現了一個將領模樣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白無鬚,氣質陰柔,神情倨傲,後面還跟着十餘名親兵。
“這位將軍是……”
盛虛好奇的看着來人,剛一開口,就被男子無情打斷,目光居高臨下,冷漠到極點:“滾開,本統領要進去捉拿人犯,沒時間可以浪費。”
“人犯?什麼人犯?難道……”
盛虛子雙眼微眯,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