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王安蘇幕遮 >第221章 不是還有一場嗎?
    “紅芍!紅芍……”

    無數人從座位上站起來,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聲嘶力竭地呼喊着紅芍的名字。

    山呼海嘯,空前絕後。

    身爲上屆花魁。

    紅芍的名聲,比之京城十二釵中任何一個人都要響亮。

    可以說,這幾萬觀衆,大半都是衝着她來的。

    而她,也沒有讓大家失望。

    傾國傾城的容貌,百裏挑一的氣質,以及閃耀全場的盛裝……這一切,無不昭示着,她羣芳之首的驕傲和高貴。

    和當初面對王安的勢利模樣,有着天壤之別。

    面對人們的熱情,紅芍嫵媚又不失矜持地報以微笑。

    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裏,似有千言萬語,欲拒還迎,欲說還休,勾得人心癢癢。

    “哇啊,這纔是真正的紅芍大家嗎,怎麼跟那晚上見到的,不太一樣?”

    蘇允文一邊伸長脖子看着舞臺上,一邊回憶那晚初見時,紅芍下樓的模樣。

    “有什麼不一樣?”一旁的王安笑着問道。

    “變了,變得更加好看了。”蘇允文下意識回答。

    “這是當然,每個女人,都有一張精緻的畫皮,當需要面對外人時,她們就會戴上。”

    王安話音剛落,身旁便傳來蘇幕遮揶揄的聲音:“殿下說這話,似乎很瞭解女人一樣?”

    “本宮不瞭解女人,但,本宮瞭解你啊。”

    王安側過臉,直接對上蘇幕遮的視線,挑了挑眉,眼神充滿挑逗。

    後者喫不住勁,目光閃躲,慌忙移到一邊,俏臉微微泛出紅暈。

    王安見她似嗔似怒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

    小樣,還想取笑我。

    現在知道,什麼叫引火燒身了吧?

    這時,蘇允文忽然回頭,湊了上來:“姐夫,你說你瞭解我姐,那她也有畫皮嗎?”

    “不知道。”

    “爲什麼?”

    “因爲,畫皮是面對外面的,本宮卻在你姐的裏面。”

    “裏面?什麼裏面?”

    “當然是心裏面,難不成還是海鮮攤位?笨。”

    王安敲了蘇允文一個板栗,好整以暇地坐下,翹起二郎腿,擡眼望着舞臺方向。

    那裏,表演正式開始。

    “一曲霓裳曲,天涯何處覓知音……”

    紅芍真可謂妍姿麗色,嫵媚多情的雙眸,圍着看臺掃了一圈,聲音如玉石碰撞般冷脆。

    然後,她單手抱琴,立於舞臺中間。

    垂目片刻,沉澱心中所有雜念。

    四周,伴舞的舞姬,也各自散開,擺出起舞的姿勢。

    “要開始了……”

    彷彿有所感應,數萬觀衆,同時屏息凝神。

    叮叮叮咚咚……

    俄頃,紅芍忽然擡眼,五根青蔥玉指,快如幻影,疾風驟雨般,反覆掃過琴絃。

    大弦嘈嘈如急雨。

    不同於其她名伶,習慣由輕柔,到激越,娓娓道來,層層拔高。

    紅芍一上來,就用複雜而飽滿的音色,將觀衆帶進一個激情澎湃的世界。

    給人一種奇峯突起的驚豔感。

    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

    琴聲連綿起伏,時而激昂大氣,時而綺麗多姿,時而婉轉嬌媚……意境華美,餘音悠遠。

    而看臺上,觀衆們的心緒,也隨着琴聲不斷變化起伏。

    前一刻,還是千尺絕壁,月飛雲涌。

    下一秒,便跌入萬丈深淵,風急天高,生死茫然。

    忽又峯迴路轉,坐於朱閣樓臺之上,酒酣宴高,燈火輝煌。

    觥籌交錯,呼朋喚友,人間最逍遙。

    俄爾大夢初醒,孑然一人,伏於檀溪幽澗之上。

    茫然四顧,孤舟寂寥,天地悠悠,獨淚下而愴然。

    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人生苦短,歲月最是無情。

    一切的繁華和絢麗,都將在歲月的摧殘下,風化、腐朽、崩坍、消散。

    不留一絲痕跡。

    生如夏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

    一曲華麗到極致,卻又悲傷到極致的霓裳曲。

    再配上紅芍嫵媚動人的舞姿,完美地,將這人間的遺憾演繹出來。

    一曲終了,看臺上卻沒有聲音。

    觀衆們一個個呆若木雞,似乎依舊沉浸在琴聲世界。

    “奴家獻醜了,多謝各位的傾聽。”

    直到此刻,紅芍退場致謝,衆人才如夢初醒。

    “好!”

    看臺上,叫好之聲轟然爆發,宛若山呼海嘯。

    聲勢直衝雲霄,比紅芍之前進場,還要熱烈不少。

    “這就是上屆花魁的實力嗎,果然厲害,好聽得都要哭了。”

    “不愧是京城十二釵之首,這樣的表演,一輩子怕也見不到幾次。”

    “真是仙樂,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人們心情激動,到處都是熱議的聲音

    “不錯不錯,一曲霓裳曲,道盡繁華落幕,無處話淒涼,相比去年,紅芍大家,技藝又有不小的進步啊!”

    謝玉搖頭晃腦,滿臉讚歎,似乎還在回味。

    “說的沒錯,這紅芍也是位奇女子,一首霓裳曲,竟還結合了東海百國的曲樂風格,可謂獨樹一幟。”

    花輕伯似乎對樂曲有獨到的見解:“這首霓裳曲,天下獨一,世上難聞,和晚晴大家的一舞傾城,可謂一時瑜亮,難分伯仲啊。”

    “伯爺此言差異,兩人的表演,雖難分高下,但若論對觀衆的感染力,紅芍大家,明顯勝出。”

    莫先生看了眼臺上狂熱的觀衆,給出自己的觀點。

    “這話在下贊同。”

    一直沉默寡言的柳文才,突然開口,然後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並不是紅芍就比晚晴厲害,只是相比於舞蹈,音樂,更容易引起人們的共情。”

    衆人點點頭,都表示認同。

    “不管如何,總歸是紅芍更勝一籌,如此表演這項,讓她得第一,各位應該沒意見吧?”

    莫先生看了眼其他幾人,有意將這事定下來。

    他們是這屆的評委,當然不可能只顧欣賞節目。

    評出誰優誰劣,纔是他們的本職工作。

    “在下沒意見。”

    “在下也沒意見。”

    “此輪優勝,確實非紅芍大家莫屬……”

    花輕伯、謝玉和柳文才相繼點頭。

    都覺得,莫先生這樣排挺公平,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只是,輪到楊歡的時候,卻見他停住酒杯,擡頭笑道:“各位且慢,不是還有一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