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又有張瀾、張徵和馮卓三人力證,王安可謂罪證確鑿。
然而,炎帝還是願意給王安一次機會。
只是……
“兒臣沒有證據……但兒臣也可以保證,他們的藥確實有問……”
話還沒說完,就被炎帝嚴厲打斷:“沒有證據,那你就是信口開河!”
炎帝打量了他好久,喟嘆道:“朕問你,你真的……用黴變之物治療瘟疫?”
這位鐵血帝王的目光,凌厲之中,又帶着一絲隱晦的希冀。
他還是希望,能從王安口中聽到否定答案。
可是,等來的卻是失望:“父皇,可能你不相信,但,世間萬物,奧妙無窮,就算是黴變之物,用對地方,也能治病救人。”
“哦?”炎帝露出幾分譏諷,“朕活這麼大,還第一次聽說,發黴的東西能夠治病。”
張徵連忙點頭附和:“陛下聖明,微臣也從沒見過,倒是不時聽聞,有人因喫發黴之物而死。”
“臣等也不曾聽聞。”
“就是,發黴的東西,怎麼能治病,荒謬至極。”
早就對王安有意見的大臣們,紛紛展開炮轟。
眼看千夫所指,王安也有了一絲火氣:“沒見過,不代表就不行,只能說明你們無知罷了。”
羣臣越發憤怒,炎帝難掩失望之色,頓時厲喝道:“放肆!”
王安慄然一驚,瞧見老爹臉色不對,趕緊賣了個乖:“父皇,兒臣錯了。”
好漢不喫眼前虧。
他可不想步王睿的後塵。
炎帝臉色並沒有多少好轉,沉聲道:“太子,你可認罪?”
“兒臣又沒犯罪,認什麼罪?”王安仍舊理直氣壯。
“你說你沒罪?”
“自然無罪。”
王安可以爲自己怒懟羣臣道歉,但,事關原則的問題,他絕不妥協。
關鍵是,就算妥協了,就會沒事嗎?
炎帝看他的眼神,越發惱怒和失望。
堂堂一國儲君,竟沒有一點擔當,簡直把皇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接連深吸幾口氣,炎帝擡手指着牆角:“給朕站一邊去,好好反省。”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等下,朕和羣臣參觀完軍械,你還是這個態度,朕會考慮,重立儲君之事。”
炎帝隨後讓張瀾等人起身,又命人解開他的鎖鏈。
轉身走回鐵甲戰車旁,和一羣將軍展開討論,再懶得多看王安一眼。
王睿雙手牢牢抓住擔架上,極力壓抑自己的激動。
如果,不是張瀾等人,傳來驚喜的眼神,他幾乎以爲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覺。
父皇,終於要重立儲君了嗎?
王安啊王安,誰叫你沒事犯渾,要拿發黴的東西給人治病?
廢物也就罷了,偏偏還這麼蠢,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要不是炎帝和羣臣還在場,他都想放聲大笑。
太子如此作死,自己這是天命所歸啊。
王睿彷彿已經看到,太子之位在向自己招手。
頓時打了雞血一樣,越發賣力講解。
期間,不時偷偷回頭看向王安,露出挑釁而得意的神色。
似乎在說,廢物,你馬上就要完了……
王安卻不以爲然,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並不是他真就放棄治療,而是,他在等……等一件必然會爆發的事。
反正,現在說什麼,炎帝和羣臣也不會相信。
那就讓我們走進科學,用事實說話,拿乾貨打臉!
王安忽然打了個哈欠,乾脆背靠牆壁,雙手環抱,竟打起瞌睡來。
王睿看在眼裏,既驚愕又鄙視,不愧是廢物,爛泥扶不上牆。
這一幕,也恰好落在炎帝眼中,頓覺臉上無光,略帶尷尬地對羣臣道:“讓諸位愛卿見笑了,不用理會。”
“……”
羣臣面面相覷,識趣地誰也沒有開口。
只有一人,新任宰相賈希言,卻拈鬚而笑:“陛下何出此言,古人云,君子坦蕩蕩,太子殿下率性而爲,倒也是性情中人。”
炎帝臉上更掛不住,覺得分外刺耳,冷笑道:“他算什麼君子。”
羣臣深以爲然,甚至有人偷偷幸災樂禍。
還當什麼宰相,連拍馬屁都不會。
沒看到太子快失勢了嗎,這點眼力都沒有,恐怕宰相的位置也坐不長。
接下來,討論又回到軍械配置上。
炎帝對着半成品的鐵甲戰車,似乎有意考校王睿:“恵王,這鐵甲戰車既是你的想法,可曾想過,配備何種武器?”
“當然是強弓勁弩,最牢固的盾,配上最尖銳的矛,定當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王睿今早出門前就做好了功課,此刻侃侃而談,有理有據,條理清晰。
讓炎帝和一衆武將連連點頭。
於是,王睿越發得意,忍不住提前炫耀:“不瞞父皇,兒臣也想過這點,所以還命人設計弓弩……”
剛說到這,一道銳利的破空聲突然響起。
咻!
李元海最先反應過來,雙目一凝,氣勁勃發,白髮白鬚盡皆飄飛,看起來氣勢驚人。
他剛要攔在炎帝前面,耳邊卻傳來炎帝鎮定的聲音:“無妨。”
老太監頓時遲疑了下,隨後,只聽咄的一聲,似乎有東西射中了牆柱。
凝神一看,竟是一根細短的弩箭。
箭神已經全部沒入牆柱,只餘短短一截尾端。
“有刺客!”
“保護皇上!”
羣臣這才反應過來,立刻亂成一鍋粥。
“鎮定!都慌什麼,這裏是皇城軍器監,哪個刺客有本事能進來。”
炎帝喝止羣臣,又將一隊衝進來的侍衛喝退。
然後,他瞥了眼柱子上的弩箭,轉身看着王睿,露出幾分驚喜和讚賞:
“此弩箭入木九分,殺傷之大,前所未見……恵王,你剛纔說還設計了弓弩,莫非,這是你給朕的又一個驚喜?”
“……”
王睿睜大了眼睛。
沒看到我也一臉懵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