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瑤決定在暗地裏注意一下王二狗。

    恰好她跟王老滿建立起了聯繫,應該可以利用一下。

    中午下工的哨聲還沒響起,宋子瑤就看到劉清萍回來了。

    跟早上的輕快期待不同,這會的她明顯腳步沉重了很多,蔫頭耷腦的。

    看樣子是碰了壁。

    不過,就只是碰壁而已嗎?

    手頭的活計已經幹完,宋子瑤提前下工,跟在劉清萍的後邊回了宿舍。

    還沒走近,就聽到了一陣吵嚷聲。

    “青天白日的亂搞,你們不要臉你們!!!”

    “哎哎哎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亂搞了?別上下嘴巴一碰就給人扣帽子”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廖紅梅我自問對你不薄,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吧,你爲什麼要勾搭趙光明?”

    宋子瑤已經走進了知青宿舍的院子,劉清萍和廖紅梅正對峙着吵。

    趙光明站在廖紅梅的旁邊,臉通紅地看着劉清萍,想伸手拉她又不敢,瞟了眼走過來的宋子瑤,結結巴巴道:“清、清萍,你冷靜點,有人回來了......”

    劉清萍一下揮開趙光明想向她伸過來的手,面色鐵青道:“還有你!前幾天還說要跟我結婚的人,怎麼轉眼就跟別人摟摟抱抱?!”

    趙光明的臉脹得更紅了,“真的沒有摟摟抱抱,是紅梅她傷還沒好,走路的時候差點摔了,我只是扶了她一把。”

    “紅梅?”劉清萍冷笑,“什麼時候叫得這麼親熱了?”

    趙光明訥訥說不出話來。

    劉清萍忽地就滾下一串淚來,聲音顫抖地道:“趙光明,我們完了。”

    趙光明急道:“清萍!”

    劉清萍轉身往外跑,趙光明忙想追上去,廖紅梅卻拉住他,哎喲哎喲地叫喚道:“我的肋骨好疼啊,是不是剛剛閃了一下又錯位了......”

    趙光明想也沒想就甩開廖紅梅,然後追劉清萍去了。

    廖紅梅瞬間停止叫喚,垮着臉衝趙光明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回過頭來看到宋子瑤,廖紅梅又變成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我厲害吧,這倆人被我給弄散了。”

    宋子瑤沒理她,徑自去了廚房做飯。

    廖紅梅又跟上來,嘰嘰喳喳道:“要不是今天剛好被劉清萍撞見,我肯定能真的拿下趙光明。”

    宋子瑤看她一眼,“意思就是你還沒真的拿下?”

    廖紅梅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他挺愛跟我說話的,我還以爲他喜歡我呢,誰知道說來說去都是說的劉清萍,還讓我勸勸劉清萍,快點同意跟他結婚。”

    很快,廖紅梅又很有信心地仰着脖子道:“不過我估摸着他應該已經對我動心了,不然今天我假裝摔倒,他不會這麼緊張地來扶我,我給他的情書他也不會收藏起來了。”

    宋子瑤:“......你給趙光明寫了情書??”

    廖紅梅還挺得意道:“對啊,我寫情書可有一套,保證男人看了沒有不動心的!”

    宋子瑤:“......呵呵。”

    蠢貨。

    勾搭趙光明本來就是多餘的事,居然還留下情書這麼明顯的把柄。

    要是趙光明不說也就罷了,一旦劉清萍知道,肯定拿着這個大做文章。

    根據廖紅梅的話猜測,趙光明應該壓根就沒有過出軌的念頭,跟劉清萍之間的誤會也很容易就能解釋清楚。

    哄回劉清萍,是遲早的事。

    果不其然,中午飯後,趙光明和劉清萍就一起回來了。

    劉清萍雖然還是一臉的冷若冰霜,不過那冷卻是對着廖紅梅的,跟趙光明之間的氣氛明顯回暖。

    她語出驚人道:“廖紅梅,你給我等着。”

    廖紅梅愣住,“你什麼意思?”

    劉清萍冷笑一聲,“我已經把你不要臉的事舉辦給大隊了!”

    其他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是一臉懵。

    文雪小聲問宋子瑤道:“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宋子瑤想了想,只是將自己上午看到的講了一遍。

    孟晶皺眉道:“廖紅梅真不要臉。”

    衆人紛紛附和。

    廖紅梅急道:“不是,不是這樣的!劉清萍在胡說八道!”

    劉清萍道:“我胡沒胡說,一會就能見分曉。”

    如劉清萍所說,大隊很快就來人了。

    老支書一臉嚴肅,“廖紅梅,站出來。”

    廖紅梅嚇得腿抖,捂着發疼的肋骨,虛弱得彷彿隨時都要倒下去。

    她哆哆嗦嗦地往前挪了兩步,顫聲道:“支書,我、我是冤枉的......”

    老支書沒理她,直接問劉清萍道:“你說的證據呢,拿出來吧。”

    劉清萍看向趙光明。

    趙光明猶豫道:“要不就......就算......”

    話沒說完,劉清萍就冷冷地打斷道:“她存心害我,你還想包庇她?”

    趙光明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纔回屋。

    不一會出來,手裏拿着一個信封。

    宋子瑤一看,心道,果真被她猜着了。

    那封信,就是廖紅梅寫給趙光明的情書。

    老支書是識字的,接過就展開看了起來。

    半晌,彷彿被辣到了眼睛般,嫌棄地將信合上。

    不過爲了嚴謹,他還是將信又給了王一光,“你們看看,這是不是廖紅梅的筆跡?”

    衆知青都簇擁到王一光身邊,看起信來。

    廖紅梅想過來搶信,卻被早有防備的劉清萍一把抓住了領子。

    劉清萍下鄉多年,幹慣了農活,制住廖紅梅輕而易舉。

    女知青們看信看到一半,都羞憤地扭過頭去,只剩下男知青還繼續看着,不過也個個都面紅耳赤的。

    王一光紅着臉,將信重新交給老支書,點頭道:“看着是像廖紅梅的筆跡。”

    “什麼叫看着像?”老支書不滿,又問其他知青,“你們說呢?給我個準話。”

    這話一說出就得負責任。

    但知青們朝夕相處,隔三差五還要在一塊學習進步思想,對彼此的筆跡還是熟悉的。

    他們也不能睜着眼睛說不是。

    知青們一個一個都點了頭。

    廖紅梅絕望地吼道:“你們就都這麼看不慣我?想害我?”

    劉清萍搡了她一把,喝道:“什麼叫害你?情書是別人逼你寫的?!”

    廖紅梅一噎,然後將怨毒的目光投向了趙光明。

    “呸!愚蠢的男人,劉清萍說什麼你都言聽計從是吧?!你以爲她是真心跟你好嗎?她只不過是利用你幫她幹活,把你當免費勞動力罷了,否則怎麼跟你談了這麼多年,都不肯扯結婚證呢!”

    “等着瞧吧,等你沒有了利用價值的那天,她一定毫不猶豫地把你給踹了。”

    趙光明的臉白了白。

    劉清萍有些慌亂,又恨得不行。

    也不知這個廖紅梅抽的什麼風,突然就處處跟她作對,還設陷阱害她!

    一想到今天給公社劉副主任送禮,卻被毫不留情地趕出門時,她就又臊又擔心。

    擔心消息會傳到大隊來,她的正面形象可就毀於一旦了。

    劉清萍咬着牙對老支書道:“支書,廖紅梅不檢點已經是證據確鑿,接下來是不是該掛破靴了?!”

    “這個嘛......”老支書有些猶豫,主要是他們大隊還從來沒有過這種事,他也不想輕易披人。

    正當老支書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陶會計卻突然到來,在老支書耳朵邊嘀嘀咕咕了一陣。

    老支書那張溝壑縱橫的臉更加愁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