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實上，別說外祖母，就連清弧也沒有仔細觀察過聚氣陣。
官方在這一方面，信息遮蔽得非常厲害，多數至高哪怕聽說過，也只是知道大致情況。
女至高先是表示了不以爲意，“只是最普通的一款。”
然而話是這麼說，她對聚氣陣的安裝調試過程，非常感興趣，時不時地出聲發問。
曲澗磊倒也不介意向她解說一下，他一向不排斥技術方面的交流。
哪曾想，兩人還越聊越投機了，清弧至高居然還是一個技術宅。
不過有些東西，曲澗磊自己也解釋不清，索性拿出了一些佐證的資料。
當清弧得知，這些資料得自於農夫，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A級就能研究這麼多聚氣陣的知識，也算是有心了，不想死於你手。”
曲澗磊卻是很認真地回答，“不是我要殺他，而是他主動找我麻煩，我只是自衛！”
他可不想被人看成是嗜殺之輩。
當然，他也不可能只提供解答，知識交流應該是雙向的。
介紹完聚氣陣之後，他就問起了“離子淨化鎧”。
清弧在這一方面的造詣，要遠超圓圓。
通常來說，這是不宜外泄的知識，但是對方一個A級都這麼大方，她又怎麼能小氣？
事實上，清弧雖然結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覺醒者，但是能這麼深入研討的時候不多。
比如說白金漢，也喜歡搞研究，但是他研究的方向是藥理學，還有一些煉丹理念。
他倆能在比較淺表的層面溝通，深入討論就不行了。
然而曲澗磊對此研究很深，不管她拋出什麼樣的問題，都接得住。
不是所有話題有正確答案——這根本不現實，但是能接得住就已經很了不得。
曲澗磊的很多答案，能讓清弧陷入沉思，然後再試圖反駁。
反而是女至高的某些見解，他如果不同意，通常反駁得會很快。
也就是說，他對很多問題是做過深思的。
不過也有一些問題，他給出了見解，卻是不做解釋。
清弧能感知到，對方不是不懂，而是涉及了某些知識領域，人家不想說。
這個發現讓她有點惱火，我是在盡心盡力解答，你反而藏着掖着？
然而沒有用了多久，她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自己的知識儲備，不是對方的對手。
她說的話，對方都接得住，但是對方的話，經常會讓她接不上來，甚至陷入沉思。
這讓清弧感覺非常不可思議：你背後是些什麼人，居然能掌握這麼廣博而精深的知識？
再加上她經常受到對方話語的啓發，所以哪怕人家藏着掖着一些，她也沒辦法計較。
說到底是知識積累不夠，如果她的積累遠勝對方，沒準也會藏起一些知識點。
這不是藏拙與否的問題，關鍵是很多知識……你暫時就沒資格得到！
換句話說，就是她還不配知道太精深的知識！
這種感覺對於至高的她來說，相當地罕見，也非常不友好。
然而她還沒資格抱怨，兩人都是內行，誰行誰不行，幾句話就判斷出來了。
清弧感覺到了技不如人的鬱悶，有時候說話，就難免帶一些火氣。
不過曲澗磊並不計較這一點。
他原本就不擅長言辭，在做技術交流的時候，對語氣尤其不敏感。
而且他不想講述的，是涉及了道門內相對核心的理念，對方聽得心癢難耐，也正常吧？
圓圓和她的外祖母聽他倆對話，卻是有點聽天書的感覺。
圓圓還稍微好點，她鑽研過離子淨化鎧，能聽懂一部分，外祖母聽得纔是兩眼一抹黑。
不過她能感知到別的，比如說，清弧至高有時候說話會帶上情緒。
在一次比較激烈的爭執中，她主動出聲，化解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居然還有第三層防禦，也是你架設的？”
“當然，”曲澗磊點點頭，尤其強調了一點，“第三層有兩個防禦陣，我倆各用一個。”
你還說我惦記你外孫女……麻煩你看一看清楚！
外祖母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她來的時候，是擔心外孫女遇人不淑。
現在看起來，對方配自己的外孫女綽綽有餘，然而糟糕的是，人家似乎根本沒這心思。
她一臉欣慰地點點頭，“這樣也好，能減少相互之間的影響。”
清弧一開始沒有注意防禦陣，她對陣法不是很精通，而第二層防禦陣有點大，不好分析。
第三層的陣法比較小，更有利於她的感知和判斷，於是少不得又開口問防禦陣。
同樣的理由，關於防禦陣的話題，並沒有討論多久。
當清弧知道，這防禦陣是對方根據殘圖推算出來的，而且是獨立完成，她提出了建議。
“我可以幫你發到內部的期刊上，申請相關專利。”
她沒提掛名什麼的，曲澗磊好奇地發問，“難道不用查驗資質嗎？”
話剛問出，他就有點後悔，壞了，聊得太高興了，這個問題怕是露怯了。
然而，清弧卻傲然地回答，“別人要查，我找的人當然不用。”
可見陣法研究還是被約束得比較死，哪怕繁華一些的星域也要遵從約定。
只不過這裏受到的影響相對比較小，女至高的面子也足夠大。
曲澗磊想一想，還是搖搖頭，“算了，以前還有點興趣，現在就免了吧。”
外祖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忍不住表示，“名利雙收的事情，爲什麼要拒絕？”
曲澗磊淡淡地一笑，“既然是名利場，是非自然多，實在提不起興趣。”
清弧聞言點點頭，顯然也贊同他的想法，不過同時她也表示。
“多發點這些研究，有助於激發大家的興趣，參與研究的人實在太少了。”
曲澗磊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有這種情懷。
然而，處於技術交流的語境下，他想也不想就懟了回去。
“參與研究的人少，關鍵在於信息壟斷，這話你應該去跟軍方說。”
清弧氣得一撇嘴，“你又擡槓……這還沒完了？”
這就是兩人交流時的態度，語氣相當隨意，但是連拌嘴都算不上。
曲澗磊也不理會她的話，而是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大人你身爲砂屬性，現在卻偏向了土屬性，是不是也在嘗試元素歸一？”
這話題正好撓到清弧至高的癢處，她看似隨意地回答。
“關係到我自身的修煉，按說是不能告訴你的，不過今天難得我心情好……”
“砂屬性確實有點偏向土屬性，到現在爲止，我做的嘗試，也比較成功。”
“只是非常遺憾，目前只是兼容了土屬性，其他屬性還是比較困難。”
話說這麼說的，但是看她一句接着一句，哪裏有什麼“遺憾”的樣子？
曲澗磊聞言點點頭，“那也就是說，進階至高之後，可以兼容全部屬性？”
“那只是理論上，”清弧搖搖頭，很肯定地回答。
“想要兼容一種屬性，難度都相當大，所需時間也非常長。”
“如果能兼容全部屬性，衝擊至高之上要容易很多，但問題是，誰有那麼多的時間？”
曲澗磊豎起一個大拇指來，“您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兼容了其他屬性的至高，佩服！”
“你沒必要找理由誇獎我，”清弧搖搖頭，隨意地回答，“做嘗試的並不止我一人。”
“成就至高之後，多數人都要加強精神力，這本身也是嘗試兼容精神屬性。”
曲澗磊聞言點點頭，心說異能戰士的修煉之路，真不是那麼好走的。
他提起這個話題，固然是想了解一些覺醒者體系的修煉思路，但還有別的想法。
那就是進階至高之後，無屬性或者說全屬性，是不是就變得相對正常了。
此前他就有這個假設，只不過不知道該請教誰，現在發現清弧的情況正合適。
而女至高對這些給出的答覆，也相當令他滿意。
看來進階至高之後，他就不用太過隱藏自己的“無屬性”了。
就在兩人的交流中，一下午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晚飯是曲澗磊動手做的，圓圓還特地拿了部分食物，去送給守門的四個人。
女至高和外祖母對飯菜的評價一般，誇獎得很敷衍。
不過曲澗磊並不在意這一點。
到了對方的歲數，口味應該已經相對固定，他不可能做出讓所有人都滿意的飯菜。
晚飯之後，清弧繼續跟他探討各種修煉思路，直到夜深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女至高又來找曲澗磊。
曲澗磊還以爲，她是想繼續昨天的話題，畢竟想找一個有共同語言的人並不容易。
然而不成想，清弧最先問的竟然是，“你倆把聚氣陣架設在這裏，是想衝擊至高？”
曲澗磊怔了一怔，然後才點點頭，“有這個打算，不過現在……就不好說了。”
說後面一句話的時候，他還是掩飾不住遺憾之色。
兩人昨天溝通得非常好，恨不得多聊幾天，然而，這並不能讓他感覺非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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