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趙軍雙目通紅,艱難地一步步朝外走,將這個半圓擴大。
他們已經什麼都無法想,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和機械地揮動痠痛的手臂。
趙晉感覺兩隻手都不是他的了,但他更清楚,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停,停下,就意味着前功盡棄。
“大家再撐一會!”
趙晉艱難地又朝外走了半步。
一百來人,竟然硬生生逼着近千人朝外退開。
等裏面的空間足夠開城門時,留在半圓中的兩名士兵立刻一人扒着一扇門,將城門拉開。
城門外的景象一點點映入他們眼中,彷彿希望灑在趙軍衆人身上。
衆人咬着牙,沒有再前進,而是牢牢維持着這個半圓。
不過是開城門的功夫,趙晉他們只剩下一百人不到了。
趙晉扭頭看了一眼,城門已經打開,趙軍也即將入城。
“斷開!”趙晉吼了一聲。
衆人明白,現在就是要將城門支撐到他們入城。
快了,再撐一會。
這是剩下的幾十名趙軍心中的念頭。
整個半圓從中間斷開,各自壓住一扇門,讓它保持打開的狀態。
哪怕叛軍的利器刺入胸腹,哪怕沒有了氣息,趙國士兵的脊背,依舊牢牢抵住城門。
突然!
趙晉等人的前面也傳來了聲音。
是叛軍!
趙晉迅速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軍隊的距離。
二者相差不大,現在就看,誰最先抵達了。
趙晉的口腔內滿是血氣,身上已經不知道添了多少個傷口,但是他的後背,半點都不敢離開城門。
十米,
五米,
一米,
他們的人先到了!
趙國大軍率先涌入城門,兩百先鋒,僅僅只剩下二十人不到。
剩餘的趙晉等人大鬆了一口氣,他們成功了!
正如原先所說,只要入了城,慶雲鎮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慶雲鎮內駐守的人不過兩萬大軍,自然不是趙晉四萬大軍的對手。
趙晉手中的長刀抵着地面,他拄着長刀歇了一會,喘勻氣後,立刻加入了廝殺。
半個時辰後,慶雲鎮戰敗。
趙晉幾乎快要站不穩,他雙腿微微岔開,右腳抵着牆邊,勉強站直了身。
腳下踩着的土地黏膩一片,混雜着血水。
“封鎖城門!”
慶雲鎮的四座城門皆被關起來。
周遭的城池半點不知曉這一場在城內的廝殺。
趙晉並未更換慶雲鎮上的旗幟,上面依舊掛着叛軍的旗幟。
又因爲城門外沒有任何血跡和屍體殘留,以至於周圍的城池,竟然沒有發現,慶雲鎮已經換人了。
“傳信回澧陽,已經拿下慶雲鎮,另外五萬大軍,可以出發前來了。”
趙晉要在短短數日內,再拿下三城,對趙行宇所之處形成包圍合擊之勢,僅僅靠這五萬大軍,當然不夠。
慶雲鎮的情況只能勉強隱瞞兩日左右,爲大軍趕來爭取時間,一旦他們對周圍的城池出手必然瞞不住。
想到這裏,趙晉吩咐下去,“讓人在慶雲鎮四面都挖一條寬闊的壕溝,直接將慶雲鎮隔絕開。”
與此同時,澧陽。
在趙晉抵達慶雲的當日晚上,陳梟率領了五百人朝趙行宇的潛去。
無論是趙晉冒險偷襲慶雲鎮,還是陳梟襲擊趙行宇,都危險至極。
馬灝聽到由陳梟前去時,差點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
“這陳梟,最好死在那!”
與馬灝同一個營帳的是另一個校尉,他剛進來,就正好聽到這話。
冷嗤了一聲,拿了自己的東西就離開。
馬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日陳梟和他們吵了架後,陳梟意有所指的“拋妻棄子”引來了無數人的好奇。
沒兩天,這件事就被人挖出來了。
因爲陳梟根本沒有隱瞞的打算,有人壯着膽子問了一下,陳梟便一五一十告訴了對方。
當日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軍營!
馬彥之前還有一個妻子,但是取得趙乾信任,成爲帝王身邊的紅人後,出身商賈之家的妻子,不僅無法成爲馬彥的助力,反而成爲了他的污點。
後來,馬彥再娶了世家之女爲妻,現在的妻子,自願當側室。
側室雖然比侍妾好聽,但在權貴家中,除了正妻,其餘的,與侍妾又有何區別?
馬彥新娶的妻子善妒,根本容不下前妻的存在,幾次三番要置她與陳梟於死地。
之後,馬彥無法,便休掉了前妻,即現在的側室,並將陳梟趕出家門。
彼時陳梟只有八歲,與母親相依爲命。
而且,當初他們還是被淨身出門。
一個女子,帶着一個八歲的孩子,幾乎身無分文,生存艱難,然而馬彥知曉,卻從未相助過半分。
陳梟原名自然不是這個,這是他自己後來自己取的,隨母姓。
衆人不敢在馬彥面前放肆,對於馬灝這個,現任妻子的兒子,又被宣平國公訓斥了的校尉,他們可就沒什麼擔憂。
很多時候,他們根本就不避着馬灝,直接當面談論此事。
馬彥這件事做得不地道,不管馬灝再如何生氣和反駁,大家都不是瞎子和傻子,誰對誰錯,自然分明。
陳梟手下的那一羣士兵,甚至私底下給馬灝使絆子。
偏偏馬彥又對此事不發一言,馬灝幾次告狀都無疾而終。
陳梟率領着五百人,小心地靠近叛軍存放炸藥的地方。
“製作炸藥的營帳和存放炸藥的,在兩個地方。”先潛進去查探的士兵在陳梟耳邊說道。
兩個地方相隔甚遠,陳梟“嗤”了一聲,“這趙行宇還挺精神。”
“你們,帶一般人去製作炸藥那裏,直接將那裏給炸了。”陳梟點了兩個人。
而他領着剩下的人,小心翼翼地藏在存放炸藥的倉庫附近。
“嘭!”
沒多久,一聲巨響在軍營內響起!
營帳內,趙行宇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出營帳,“怎麼回事?!”
“炸藥坊那邊,被炸了!”不少士兵紛紛趕往炸藥坊。
趙行宇的臉色很是難看,正欲說話,又是“嘭”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