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一道粗嘎的男聲不斷迴響。
然而卻並沒有等到迴應。
片刻之後，那道男聲再次響起，然而這一次卻是換了一個稱呼。
“牡丹，牡……”
“閉嘴！”
白影從山林間現身，高傲的獸面上是明顯的惱怒。
每次聽到牡丹這個名字，它都會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我不叫你牡丹，你會現身嗎？”四翼血馬輕鬆嘟囔。
“石榴，石榴，石……”
雪豹輕哼一聲，突然重複念起另一個名字。
四翼血馬狠狠打了一個哆嗦，“打住！”
再聽這個名字，四翼血馬仍感到極度羞恥。
“說吧，找我何事。”
雪豹和四翼血馬因爲當初的經歷，成了好友，後來又找了同一塊山林當做棲息地。
只是兩隻妖獸生活習性不同，所以來往並不密切，只是偶爾互相拜訪。
離它們上次見面不過十日，按照以前的規律，下一次見面應該是在一月後，這一次提前多日，雪豹便明白是有事發生。
四翼血馬長嘆一聲，背上的羽翼輕輕揮動。
“上次我和你說過的那隻分神大妖又來找我了，它想讓我加入它們的陣營。”
雪豹聞言，面上一沉，頓時明白四翼血馬找它的用意。
他問道：“你是如何想的？”
“我自然是不願啊，當初到底也受了兩人多次恩惠，而且我對佔領九州大陸也不感興趣。”
四翼血馬原本就生活在神州之外的萬妖嶺。
對九州大陸的情況勉強還算了解，在它想來去外面闖蕩，還不如就在妖族老巢安全。
而且萬一它要是在外面碰上那兩個人族，那它得多尷尬呀。
“只是那個大妖態度強勢，我若是不答應，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這纔是最讓四翼血馬煩惱的地方。
它如果不答應自己的小命就會受到威脅。
“要不我搬來與你同住？”
四翼血馬期待地看向雪豹。
雪豹比它更有天賦，現在已經是分神期妖獸，有它在那個大妖就不敢再威脅自己。
四翼血馬都已經計劃好要把自己的新窩安置在雪豹巢穴下方。
然後它就見雪豹輕輕搖頭。
四翼血馬愕然道：“爲什麼不可以？”
難道它們的友誼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就破碎了？
四翼血馬立即露出受傷的神情。
雪豹：……
“我這邊也不安全了。”
連四翼血馬都被要求站隊，它怎麼可能躲得過去。
找它的是修爲比他高深的另外一隻分神大樣。
雪豹這幾天正在與對方周旋，所以比約定時間來晚了一些。
“啊，那怎麼辦？”四翼血馬急得在原地打轉。
過了片刻，它眼睛一亮，擡起獸頭，興奮道：“我們逃跑吧，換一個地方落腳。”
雪豹本來想說現在整個神州都被捲進這場風波，去哪裏也不安全。
但他轉念又想到這神州之內，也並不是所有妖族都願意參加人族與魔族之間的爭鬥。
它們可以投靠一個主和的大妖，在對方的庇護下生存，也就不用再擔心被其他妖族逼着站隊了。
“走。”
“啊，可是我還沒有回去收拾我的寶貝。”
四翼血馬傻眼了，它這次只是打算先來探探雪豹口風，可什麼都還沒來得及準備，家當都還在窩裏擱着呢。
“不要了，都不要了。”雪豹停下腳步，轉頭冷冷看着四翼血馬，“你要是回去就走不了了。”
四翼血馬瞳孔一縮，四蹄踏動，羽翼展開，追隨雪豹而去。
它的小命和寶貝孰輕孰重，它自然有數。
雪豹和四翼血馬都覺得只要它們現在離開，就能逃過此劫。
所以等它們發現身後追擊他們的兩隻大妖時，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雪豹，它們追上來了。”
四翼血馬聲音發顫，雙翼揮動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只能看見一抹殘影。
“不要回頭去看，跑，一直跑！”
雪豹認出那兩隻大妖，就是要求它們站隊的那兩位。
想來對方早就盯上它們，就等着它們表態。
現在知道它們的態度後，毫不猶豫展開追擊。
分神大妖的速度遠勝四翼血馬，即使四翼血馬雙翅快揮出火來，雙方的距離仍在不斷縮進。
四翼血馬目露絕望，“雪豹，咱們兩兄弟只能來世再見了。”
雪豹差點因爲四翼血馬這句話崴腳。
“還有心情廢話，注意力集中！”
雪豹知道情況不太樂觀，但仍出言鼓勵。
“我真不行了。”四翼血馬的速度因體力不支，漸漸放緩，“現在回想起來還是當初與那兩個人類在一起時最快樂。”
四翼血馬眼中露出追憶之色。
最開始它被那個人族俘虜，心中一直想着趁對方不注意，將對方從身上掀下去，然後再來上一馬蹄子，將對方腦袋踹開花。
可後來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它覺得那兩個人族還不錯，有什麼東西還不忘分它一份。
再後來，又來了雪豹這個難兄難弟，他們在萬妖嶺一起偷靈果，一起逃命，比現在獨來獨往的日子快活多了。
它這個時候不得不承認，它想念那兩個人族了。
“嘎嘎，四翼血馬，給我死！”
一道雷電猛地從後方激射而出，直奔四翼血馬。
四翼血馬慌忙向右閃躲，卻見那道閃電也調轉方向，繼續向它追擊。
就在它絕望瞪大雙眼，等待雷霆降身的時候，一道巨力襲來，將它從原本的位置上撞開。
四翼血馬在地上狼狽翻滾時，也終於看清原來將它撞飛的是雪豹。
只是雪豹原本可以扔下它獨自逃跑，卻因爲停下救它，耽誤最佳時間。
現在那兩隻大妖已經快逼近它們身前。
它們逃不掉了。
“牡丹，你怎麼這麼傻呀！”
情急之下，四翼血馬下意識喊出雪豹的別名。
“閉嘴！”
雪豹快被四翼血馬氣傻了。
“牡丹？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什麼鬼名字，難聽死了！”
妖族五感敏銳，四翼血馬的聲音被兩隻大妖收入耳中，頓時發出驚天動地的嘲笑聲。
雪豹獸眼之中閃過難堪的神色，卻因實力差距，不能表露，氣得幾欲內傷。
“我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好聽極了，牡丹，石榴，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