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實在無法想象，有柳驚鴻的存在，自己怎麼可能過得順遂。
許意倒不是自我貶低，實在是柳驚鴻的存在太過逆天，她的氣運與柳驚鴻相比，好像也並不值得一提。
就連這一世也是因爲意外避開柳驚鴻，纔沒有後面那些污糟事。
“許意，你可知有種邪法可以奪人氣運？”
弘景眉眼溫和，說出的話卻讓許意莫名心冷，“你的意思是我被人用邪術奪了氣運？”
“不，我不敢確定，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你想來不知前世的你心繫蒼生，一心渡魔，帶領九州大陸所有正道修士共同剿殺魔族，最後在道德金光下立地飛昇。”
弘景眼神堅毅，一字一句說出一個讓許意難以相信的故事。
“弘景。”許意喉嚨發乾，“你別尋我開心，我怎麼可能……”
“此畫是我在天階受到佛力灌頂後所畫，二長老便是見證人，那個時候我還未曾與你相識，這便是鐵證。”
二長老在一旁默默頷首，以證明弘景所言非虛。
當初弘景在受到佛力指點之後，便明白今世因果發生轉變，所以繪下此畫，並將實情告知門內幾位長老。
也因此二長老等人才會在見到從光繭中現身的許意後，認出她便是畫像上之人，遂說出她與佛宗有緣的話。
許意前世誅魔老祖的稱號便可證明她的功績。
而那個時候的弘景還是萬佛宗一剛入門的小沙彌，因緣際會之下，得許意指點，並超渡死在許意手下的魔族，才分得一部分功德。
“那驚鴻仙子呢？”
許意問出這個令她萬分在意的問題。
柳驚鴻性格張揚，不可能讓她獨出風頭。
“我之所以會說你被人奪了氣運，便是因爲柳驚鴻，因爲前世根本沒有柳驚鴻的存在。”
轟轟！
宛若驚雷在許意腦海中炸響。
她的識海中快速閃過當初夢境中的場景。
從柳驚鴻拜師入門，到柳驚鴻對她的處處針對，到最後她的慘死，每一幕都無比真實。
許意不信這是自己虛構出來的。
“不，柳驚鴻是存在的，她一定是存在的！”
許意與弘景對視，眼中滿是驚疑不定。
弘景今日說的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心湖，將她所有心緒攪亂。
“許意，我知道你在兩千年前便是璇璣門元銘掌門的首席大弟子，你難道就沒想過你爲何會無故消失兩千年嗎？”
“我是被困……”
許意脫口而出後又神情怔愣。
祕境！
是那個祕境！
她被困在祕境中，所以避開了柳驚鴻。
難道說那個祕境也是有心人而爲之？
“我在佛力的幫助下發覺九州大陸的天機紊亂，早已有人冥冥之中改動了因果。”
“是柳驚鴻？”
“不，另有其人，只是那人修爲高深，我也無法察覺，但他對你抱有善意，所以幫你避過一劫。而又因爲你的消失，所以柳驚鴻頂替了你氣運之子的身份，獲得無數際遇。”
弘景眸光倏地犀利，“你可知爲何最後柳驚鴻會與七人一同飛昇？”
許意搖頭。
“因爲她自知自己氣運之子的身份是假的，所以她利用七名真正的修道者爲她分擔雷霆懲戒，矇混天機。”
許意驟然聽得此祕辛，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原來聽起來很美好的傳說，背後竟然隱藏着如此歹毒的用心，真該讓當初羨慕柳驚鴻的蒲桃也來聽一聽。
許意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萬經塔的。
今日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她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許意回到自己休息的那間禪房，仰面倒下，呆呆地盯着頭頂的房梁。
過了片刻，她又將儲物戒指中的畫像取出來，懸於身前。
弘景將那幅畫像交還於她了。
許意盯着畫像上英姿颯爽的自己，突然沒忍住傻傻地笑出了聲。
如果弘景說得都是真的，那前世的她可真厲害，真給自己長臉。
饒是許意這一世成爲宗門師祖，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麼大的成就。
“誅魔老祖。”
“嘿嘿。”
“嘿嘿嘿！”
許意笑夠了，纔開始覆盤今日弘景說的一切。
假定，弘景沒有說謊，自己前世殺魔降妖，獲得無上功德，所以飛昇上界。
可今世卻因被困祕境，所以被柳驚鴻搶了機緣，反而讓柳驚鴻得道飛昇。
那這樣說起來那個把她困在祕境中的人不是在害她嗎？
因爲把她困在祕境，所以讓柳驚鴻奪得無數好處？
不，不對，有哪裏不對勁。
弘景說那個把她困住的人是在幫她，如果說是爲了讓她避開與柳驚鴻交鋒，那是不是說明那人知道自己會在柳驚鴻手下喫虧！
夢境！
許意想起夢境，如果那人沒有困住她，事情就會按照夢境中那樣發展，最後自己不僅會喪失所有機緣，反而還成爲柳驚鴻的一塊墊腳石。
許意頭皮發麻。
如果按照這樣推測，一切都合理了。
有一個神祕人也得知她前世今生的遭遇，出於善心，或是未知的目的，設置祕境出手幫她避開柳驚鴻，也許她的夢境也是那人的手筆。
那個神祕人會是誰呢？
時間流速不同的祕境……
許意猛地翻身坐起，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
崑崙學院的院長！
她之前便懷疑過崑崙學院中的時光境與自己當初相處的祕境，有許多相似之處。
院長能夠構建一個龐大的時光境，那個困住她的小祕境自然是不在話下。
還有弘景說對方修爲高深，院長恰恰也滿足這個條件。
最後讓她深信不疑的是院長對於她的優待。
不管是百年之約還是結業考覈，都與旁人不同。
也許是院長知道自己以後會成爲一個很厲害的修士，所以對自己另眼相待，並且暗中幫助自己。
許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恨不得現在就用傳音盤聯繫院長。
可想了想許意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
院長知曉一切卻沒有告訴自己，也許也有他自己的用意。
自己現在繼續裝作不知，按照原定的步伐繼續走下去纔是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