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他稱呼我爲大師,就跟賈利亞一樣,以免製造不必要的麻煩。劍鬼欣然接受,約定了第二天地時間就告辭了。我跟傑克去路邊攤吃了些點心當作晚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着傑克向會場趕去。決賽在中午,但早些去總不是壞事。我們一到會場,就看到劍鬼坐在第一排的觀衆席上。劍鬼從座位上一躍而起,飛也似的閃到我的身邊。
“大師,早啊。今天就開始修煉嗎?”
“不不不,下午就是決賽了,今天就先歇歇吧。”
“謹遵大師吩咐。”
“有必要說話那麼拘謹嗎?你看傑克,跟我說話就很隨意啊,這樣子反而顯得親切不是嗎?”
“那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裝了。總之既然今天不修煉,我就先告辭了哈。”
我點點頭,也在觀衆席上找了個位置坐下。或許因爲還早,此時的觀衆席除了我們外一個人也沒有。我試着回憶起劍鬼昨天施展的各種劍技,在心中模擬起應對的招式,突然,一個念頭在我腦海閃過。
“劍鬼。”
“大師。”
我們不約而同地向對方搭話。
“你先,我的事不重要。”我輕聲說道。
“那行。昨天忘記說了,劍聖是使用暗魔法的天才,對付他一定要速戰速決。暗魔法都是慢性子,需要浸染才能施展,但是一旦浸染完成,瞬移什麼的都不在話下。昨天對練時我也用了暗魔法,但由於沒有浸染,所以暗縛的效果只有一瞬,與劍聖對打時就完全不同了,中招了就意味着終結。大師你什麼招都好招架,這樣子破綻太大,該躲閃時還是儘量躲閃吧。”
“知道。話說回來,你是不是所有劍技都會用啊。”
“哈哈,被你發現了。不錯,我的確會各派劍技,但學得多了難免不精,與劍聖那個全部劍技都爐火純青的怪物還有差距。所以啊,昨天的對練僅供參考,實戰時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輕嘆一口氣:“對你老師我有點信心撒。”
……
“各位觀衆朋友,請不要眨眼,本次大賽最華麗的戰鬥即將打響,錯過任何一秒都是損失!下面我宣佈,決賽,白影戰神對劍聖現在開始!”主持人大聲疾呼,但這次觀衆們並未出聲,而是靜默着盯着賽場,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劍聖大人,這次對決您還準備讓讓晚輩嗎?”主持發問道,臉頰上汗如雨下。
“決賽嘛。要是一場比賽都不用劍,還叫什麼劍道大會?”劍聖拍一拍肩上的灰塵,輕輕一甩披風,跳躍到了場上。龍劍在他的腰間閃爍着幽藍色的微光。
“那麼,我也拔劍吧。”我象徵性地敷衍了一句,把骨劍別在腰間緩步走上賽場。
劍聖搓了搓手,露出微笑:“小子,趁早投降,免得受傷。這次比賽我有必須贏的理由,但我不想被人說欺負弱者。”
“不知您是否看過我前幾場比賽,我這個人啊,很有自知之陰,您無需多慮。比賽過程中,若我的確無力反擊,自會認輸,不會髒您的手。”我輕推墨鏡,咂了咂舌。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看劍!”劍聖說着將龍劍扔向了我,自己三步並作兩步,以伏地之勢向我衝來。他的身子整個沉在淡淡的黑色薄霧中,變得有些模糊。
“止水之境,開!”我早已唸完口訣,開啓了止水之境,等到劍聖的動作變得可以辨認了,我便閉上了雙眼。5秒預測,眼前確是一片黑暗,不好,也就是說他殺我連五秒都用不着!我趕緊講止水之境切換爲2秒,眼前纔有了一絲光亮。龍劍朝我飛來,我側身閃開,劍聖早沒了蹤影。下一瞬,劍聖從龍劍後竄出,手握劍柄,向空中斬去,“暮光之流·遁!”
我眼前一黑,自己竟出現在空中,正對劍鋒,瞬間擺出流水之型,但尚未成型之時已被砍中,先是左手,隨後是連左肩在內的整個頭顱。頓時,鮮血四濺。
“什麼?怎麼可能?”劍聖怪叫一聲,一腳踢飛了龍劍,身體隨之後退掙脫了我的手掌,滿頭大汗地喘着粗氣,“能破我這暗流涌動,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只是一介武夫罷了,不足掛齒。閣下這一記借物瞬移實在是妙不可言,在下佩服!”我拱手行了一個禮,雙腳弓步舒展,雙手呈掌型作流水之勢。
“好眼力,不過也到此爲止了。龍劍,採現世之微光,陰萬千之浩劫!月光·鬼泣閃!”劍聖雙手握劍,向前劈去,天空立刻暗了下來,四周旋即颳起狂風,一道如光輪般的劍氣向我飛來,寬的嚇人,又高到可以接天連地,幾乎密佈了整個賽場。
我閉上雙眼,又一次看向數秒後的未來。場地整個被推平,劍氣恰好波及到觀衆席正前方,我以流水之勢招架,勉強護住了上半身,雙腿從膝蓋處斷裂,流出的血珠卻在劍氣中迅速蒸發殆盡。
“你在猶豫什麼?”耳邊突然響起師父的話語。啊,是走馬燈嗎?
幻覺中,一個小孩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的,滿身傷疤。他用沙啞的聲音回答:“貫通之境中的紅線好可怕!我,我不敢用,太恐怖了!再美麗的花朵,只有伸手撫摸紅線,就會立刻枯萎,這紅線對生命毫無憐惜,只要看到就叫我怕得不敢揮動手臂。”
“境由心生。不是你看到了才存在死線,而是死線從來都存在你只是碰巧看到。死線,實則是萬物的破綻,唯有看到纔可真的逢凶化吉,無堅不摧。同時,無需害怕,看見紅線實際上也是賦予你主動避開的權利,練武之人不傷及他人性命,也得知道何爲傷人才能引以爲戒。”師父輕撫鬍鬚,娓娓道來。小孩昂起面龐,輕輕露出微笑。
沒錯,不該猶豫了,是時候了!我猛然醒悟,開始默唸口訣:“生爲木,無水則枯,火焚爲燼,生靈之滅,由此顯現。八極歸一,唯吾貫通!”眼前的景色立刻變得淡了,出現了紅色和綠色的線,哦不,這一次幾乎全是綠色的線,那道劍氣恐怕真的無懈可擊吧。不,不對,有一個,很小的一個紅點!就在劍氣的正中心,難道跟颱風一樣,外圈寸草不生,中心風平浪靜?
“八極拳奧義,透拳·無影!”我大喊一句,使出了那超越光速的一拳,左臂立刻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每一根手指都像要斷裂一般,掌心更是像穿了孔一般,不斷的顫抖着。
再看向眼前,那道吞天劍氣已然瓦解,場地已經被推平到我面前,劍聖喘着粗氣,用龍劍支撐着勉強站立,剛纔那道劍氣,恐怕是他的殺手鐗了。
單手實在不好施展拳法,此刻又是難得的機會,我用右手拔出了骨劍,使一記奧義·瞬步閃至劍聖面前。劍聖大驚失色,將龍劍一橫來做招架,竟是“流”派的擊水一式。來不及改崩拳了,況且崩拳單手也無從施展,若要破這一招,只能仰仗超越招架極限的攻擊了!
“沒辦法了嗎?”我自言自語道,握骨劍的手開始以固定節律施力,“八極拳奧義,鐵合六藝·魔斷·千峯盡折!”我告訴揮出骨劍,只見骨劍在一瞬間化爲了粉末,劍柄以上完全消失了。
只聽得卡啦的一聲,那把銀灰色的巨劍竟然斷成了兩截,龍劍的劍刃已被擊飛到場外。
“什,什麼?”劍聖勉強吐出一口氣,隨後立刻昏了過去。
我只感到左眼內的世界充滿了紅色,直到解除了貫通之境,才發現我的左側額頭竟然扎進了一塊龍劍的碎片,鮮血直流,哦不,直噴來得更爲恰當。我也已經站不住了,但還是用盡全力舉起握住劍柄的右手,宣告着自己的勝利。裁判當即宣佈了結果,四個大個子兩人一組,將我和劍聖放上擔架,向場下走去。。
這一次,我堅持到了醫務室才暈過去。暈過去之前,還是清晰地聽到了觀衆遲來的叫好聲。
這一次,我睡了四天半。